“陸司令倒是坦誠?!痹捯魟偮?,陶希突然推過一封火漆密函。猩紅的印鑒像凝固的血,赫然烙著"絕密"二字。"不妨看完再放狠話。"
談話持續(xù)到子夜,窗外雪落無聲,室內(nèi)暗潮洶涌。
直到最后離開的時候,她俯身一笑,對陸璟堯沉聲說,"陸司令手握重兵,權傾一方,自然無所忌憚。"她低笑,眼底卻無半分溫度,"只是這亂世里……子彈不長眼,夫人可要當心。"
只因那一句話,陸璟堯立在寒風中,肩頭積雪亦不知,唯有攥緊的拳縫間,滲出幾絲鮮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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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少,武陽說下午的時候,少奶奶經(jīng)過福滿樓看見了陶小姐?!敝弁た戳丝磿r間,還是決定走過去匯報。
陸璟堯沒作聲,也沒什么反應,因為他知道。昨天兩輛車錯身而過的時候,他看見她了,那沉寂了無數(shù)風波的一眼,讓他一直到了司令部才緩過來。
“這兩天她在做什么?”陸璟堯問。
“據(jù)武陽說,昨天鈴蘭她們來,少奶奶很開心,一屋子人煮了火鍋吃。今天白天帶著慕青玄去了永河三巷?!?/p>
難怪會遇到,原來只差一個轉(zhuǎn)角。陸璟堯望向漆黑的夜空,雪又大了。
“讓武陽好生跟著,日常警衛(wèi)也別松懈?!标懎Z堯吩咐。
“是?!敝弁溃D了頓有些猶豫,“那北江那邊……”
“現(xiàn)在就出發(fā)?!焙诎抵嘘懎Z堯的聲音帶著某種決心。
“是。”舟亭利落地轉(zhuǎn)身去開車。
陸璟堯心里清楚,依清桅的脾氣,他如果現(xiàn)在回去解釋一兩句,此事也就揭過了。
但北江突發(fā)戰(zhàn)亂,自從從上次連著封了幾家王家酒莊,王家開始反擊,騷擾、夜襲風波不斷。
前兩天更是一條街商鋪被毀,死傷上百人,他不得不連夜趕過去處理,兩天兩夜沒合眼。事情還沒結(jié)束,為了應付南京方面又連夜跑回來見陶希。
宛宛,你再等一等我……
“四少,你睡一覺,咱們到那得天亮了。”舟亭掃了一眼后視鏡道。
夜色如墨,陸璟堯的身影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。許久,他低沉的聲音才穿透寂靜:"讓張順秘密徹查西山私宴所有人員,一個不漏?!?/p>
“有問題?”舟亭的呼吸一滯。
"嗯。"陸璟堯的指節(jié)敲在窗欞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"別打草驚蛇。"
這個意外來得太過蹊蹺。南京方面不會善罷甘休,他早有預料。但當陶希甩出那份完整的賓客名單時,他仍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——就像一顆擦著太陽穴飛過的子彈。
西山私宴雖籌備倉促,但每個環(huán)節(jié)都經(jīng)過他親自把關。受邀的不是掌控著陸家命脈的股東,就是仰仗中俄商路發(fā)財?shù)馁I辦。這些人要么有把柄在他手里,要么有利可圖,絕無可能在這個節(jié)骨眼上反水。
除非。。。
陸璟堯的眼神驟然銳利,像淬了毒的刀鋒。
——家里出了內(nèi)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