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玖遠(yuǎn)突然湊近,清桅甚至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。"沈姑娘,這你就不懂了吧"他彈了下她的額頭,又恢復(fù)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,"老頭走了,這偌大的家里。。。"
遠(yuǎn)處傳來熟悉的腳步聲,白大褂一角從走廊轉(zhuǎn)角閃過。戴玖遠(yuǎn)眼睛倏地亮了,話尾輕飄飄地像是在落在風(fēng)里:
"總得有人才不會那么孤單。"
清桅看著戴玖遠(yuǎn)小跑著去追許宴了,她這時還不懂戴玖遠(yuǎn)說的話,也不懂他說的‘家里總得有人’是什么意思,直到三個月后,她才徹底明白有太多人為了這個‘家’付出了怎么樣慘痛的代價。
戴玖遠(yuǎn)走了,她也被叫去忙了,當(dāng)天到底是沒能問許宴關(guān)于照片的事。等到隔天晚上才再次遇到許宴。
下班時分,清桅剛走出醫(yī)院大門,便看見許宴獨自站在路燈下,似乎在等人。她猶豫片刻,還是快步上前,輕聲喚道:“……師父?!?/p>
許宴回頭,見是她,微微點頭:“真是難得啊,我以為你記起了所有人,唯獨忘了我呢。”這還是她恢復(fù)記憶后第一次叫許宴師父,許宴不禁調(diào)侃道。
“呵呵,我這不是怕有人說閑話嘛?!彼蛄嗣虼剑Φ靡荒樣懞?。
“看來這一年的苦沒受,倒是多了個心眼兒。”許宴抬手拍在她后腦勺上,好像又回到了往日熟悉的相處之中。
清桅傻傻笑著,一起往醫(yī)院外走,一邊走一邊試探著問,“你……現(xiàn)在有空嗎?我有些事想問你?!?/p>
許宴佯裝地抬腕看了眼表,道:“邊走邊說吧,這里不方便?!逼鋵嵥揪褪窃诘人骶吝h(yuǎn)耳提面命地交待了好幾次,他能不知道是什么事。
清桅心領(lǐng)神會,跟上他的腳步。兩人并肩走在夜色里,街燈將影子拉得很長。沉默片刻,她終于開口:“……李慧芝的事,你知道多少?”
許宴腳步未停,目光卻沉了沉:“你問這個做什么?”
“她認(rèn)識我娘,是嗎?……”清桅聲音低沉,不是疑問,是肯定的語氣。
許宴沒說話。
“你不說話我就當(dāng)你承認(rèn)了。可你為什么不肯告訴我?”清桅有些生氣,被溫?zé)岬娘L(fēng)吹得一陣煩躁。
許宴仍是一言不發(fā)。
清桅側(cè)頭看向他,明暗交錯下許宴沉著一張臉,似是有千言萬語,卻不得不沉默著。
“好,不說李慧芝也行,那葉將軍呢?他和我娘是什么關(guān)系?”清桅幾乎有些氣急。
許宴側(cè)頭看她一眼,語氣平淡:“我不清楚,那是組織機密,不能透露。”
清桅心頭一堵,忍不住追問:“組織機密?”
“清桅?!痹S宴打斷她,聲音冷靜卻不容置疑,“有些事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。”
她啞然,攥緊了手指,胸口泛起一陣悶澀。她目不轉(zhuǎn)睛地看著許宴,企圖看出點什么,可是他太平靜了,什么都不肯泄露半分。
最后,他猛地抓住他手臂,好似用盡全身的力氣,“是不是我如果還像之前一樣幫你做事,你就肯告訴我線索?!?/p>
許宴見她神色黯然,放緩語氣道:“……清桅?!?/p>
“好,你想讓我?guī)湍銈冏鍪裁??只要你肯定告訴,我都可以做?!彼兆∷氖衷俅斡昧?,任憑許宴再冷漠,他也能從一分一分漫上的疼痛感受到她的乞求和堅決。
時間仿佛停滯,周圍零零落落的蟬鳴鳥叫也都被黑暗吞噬,許宴最后深嘆一息,幽沉的目光穿過深深的無奈望進(jìn)她的眼底,緩緩啟唇,“如果我讓你立刻離開宣市,你能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