宮女將雪蓮羹奉上,永昌帝接過,舀了一勺嘗了嘗,點頭贊道:“還是愛妃燉的湯最合朕的口味?!?/p>
他放下湯碗,攬著阿羅姯在御案旁坐下,指尖把玩著她的發(fā)絲,“今日找你來,是想問問你,那邊最近有什么消息?”
阿羅姯眼底閃過一絲精明,臉上卻依舊帶著嬌憨的笑意:“陛下放心,臣妾前幾日剛收到母家的書信,說蕈鵏國最近在邊境增了兵,還派人去聯(lián)絡(luò)了幾個小部落,似乎是想打通一條新的商路——不過他們動靜不大,應(yīng)當只是試探,暫時不會對大垚造成威脅?!?/p>
“朕就知道愛妃消息靈通?!庇啦蹪M意地點頭,“蕈鵏野心不小,得盯著點。另外,西域商路那邊,有沒有什么異常?”
“商路一切正常,只是最近有商戶說,匈奴那邊的人在商路上查得嚴了,不少商戶怕惹麻煩,都改走南路了?!卑⒘_姯頓了頓,又補充道,“臣妾已經(jīng)讓母家的人多留意,一旦有什么異動,立刻給臣妾送信?!?/p>
永昌帝伸手捏了捏她的腰肢,笑道:“做得好。有你在,朕對西域就放心多了。”
他話鋒一轉(zhuǎn),語氣變得隨意:“對了,后宮那邊,最近有沒有什么動靜?”
阿羅姯垂下眼簾,手指輕輕絞著裙擺,聲音柔緩:“臣妾每日在宮苑里養(yǎng)花種草,倒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大動靜。不過前幾日,賢妃娘娘的哥哥,也就是禮部侍郎,去后宮見了賢妃一面,兩人在偏殿聊了半個時辰,具體說什么臣妾不知道,只看到賢妃出來時,臉色不太好。還有,淑妃最近常讓宮女給太子送點心,說是關(guān)心太子,可臣妾聽說,淑妃的父親最近在朝中拉攏了不少官員……”
“哦?還有這種事?”永昌帝眼中閃過一絲冷光,隨即又恢復(fù)了溫和的神色,“愛妃做得好,繼續(xù)盯著,有什么消息隨時告訴朕。記住,這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,包括你的宮女太監(jiān)。”
“臣妾明白?!卑⒘_姯乖巧地點頭,靠在永昌帝懷里,聲音軟得像棉花,“陛下放心,臣妾只對陛下忠心,絕不會讓任何人壞了陛下的事?!?/p>
永昌帝滿意地笑了,攬著她的手臂更緊了幾分。在他心里,阿羅姯遠比那些只會爭寵的妃嬪有用得多。她只需要聽話,能為自己所用,他便會給她榮寵若是她敢有二心,他有的是辦法讓她付出代價。
阿羅姯靠在永昌帝懷里,感受著他身上的龍涎香,嬌羞的面容,眼底卻毫無波瀾。
她清楚自己的身份,她只是龜茲送來的和親工具,現(xiàn)在是陛下手中的棋子,僅此而已。她能做的,就是當好這顆棋子,換取自己的榮寵與安穩(wěn)。
至于旁的什么,后宮妃嬪的爭斗,朝中官員的算計,故國的安危呵,早在她被推出去和親的那一刻,便發(fā)誓與她無關(guān)了。她只需做個旁觀者,將看到的一切,如實稟報給陛下。
金烏高照瞬轉(zhuǎn)黑云壓城。寢宮內(nèi)、輕紗搖曳中;紗帳內(nèi)、兩人親密身影下——潛藏著各自的算計與心機。而殿外,被墨色抹去的赤色耀陽,照不亮這座金碧輝煌的皇宮,也照不亮這個國家的前途命運。
周聞瀚坐在馬車上,一路沉默?;氐街芨?,他徑直走進書房,將自己關(guān)在里面。楊瑛得知他從宮里回來后臉色不好,便讓人端了杯熱茶進去。
見周聞瀚坐在案前,指尖按著眉心,神色疲憊,她便輕聲問道:“是不是陛下沒同意興修水利的事?”
周聞瀚睜開眼,聲音帶著憤恨:“陛下不僅沒同意,還動怒把我痛罵了一頓,說我不該替百姓求情,讓我好好替他守住江山,別給他增加難題?!?/p>
楊瑛嘆了口氣,在他對面坐下:“誒,怪我,不該附和玉琸讓你去諫言的。我們早該認清。他心里只有自己的龍椅,只有權(quán)力,百姓的死活,國家的長遠,在他看來都比不上他的統(tǒng)治穩(wěn)固。你勸他興修水利,本就是與虎謀皮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