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瑛嘆了口氣,在他對面坐下:“誒,怪我,不該附和玉琸讓你去諫言的。我們早該認清。他心里只有自己的龍椅,只有權(quán)力,百姓的死活,國家的長遠,在他看來都比不上他的統(tǒng)治穩(wěn)固。你勸他興修水利,本就是與虎謀皮?!?/p>
“我知道?!敝苈勫嘈σ宦?,“雖是玉琸的主意,但我也不忍隴中百姓流離失所。而且,若是隴中流民投了鄰國,邊境只會更亂,陛下難道就看不到這一點嗎?”
“他看得到,只是他覺得,花銀子去賑災(zāi),去安撫,比花大價錢修水利更劃算?!睏铉Z氣沉重,“他要的是眼前的安穩(wěn),是短期內(nèi)能保住他權(quán)力的事,至于長遠的隱患,他根本不在乎?!?/p>
周聞瀚沉默片刻,緩緩開口:“琸玉那邊,我該怎么跟她說?她還等著興修水利的消息,等著做出為百姓的實事?!?/p>
“實話實說吧?!睏铉?,“但你要告訴她,不要氣餒。陛下這次不同意,不代表以后也不同意。只要她繼續(xù)做出功績,讓陛下越來越離不開她,總有機會再提這事?!?/p>
周聞瀚點頭:“我知道了,明日我會去見趙玉琸?!?/p>
楊瑛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你也別鉆牛角尖。陛下的性子,不是我們能改變的。我們能做的,就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,盡量多做些實事,盡量保護好自己和身邊的人?!?/p>
周聞瀚深吸一口氣,站起身:“祖母說得對。我沒事了,您先回去休息吧,我再想想后續(xù)該怎么做?!?/p>
楊瑛起身離開,書房里只剩下周聞瀚一人。他走到窗前,看著窗外的夜色,心中思緒萬千。
皇權(quán)的冷漠,朝堂的洶涌,百姓的苦難,家族的命運一件件事壓在他心頭,讓他感到沉重?zé)o比。
次日一早,周聞瀚便去了市令署。趙玉琸見他來,連忙將人引進空房間內(nèi),關(guān)上門窗,眼中滿是期待:“周大人,陛下怎么說?”
周聞瀚看著他期待的眼神,心中不忍,卻還是如實說道:“陛下沒同意。他說南蠻作亂、防御匈奴、維系與蕈鵏的關(guān)系都需要錢,沒有閑錢修水利,還說隴中旱災(zāi)是天意,讓百姓忍忍就過去了?!?/p>
趙玉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?。骸氨菹略趺茨苓@么說?隴中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,這怎么能是‘忍忍就過去了’的事?”
“陛下心里,沒有這些。”周聞瀚低聲道,“這次是我我們想的太淺了?!?/p>
趙玉琸搖了搖頭,語氣帶著幾分苦澀,“是我太天真了,以為只要有實績,為百姓做事,陛下就會同意。沒想到,在陛下眼里,百姓的死活,遠比不上他的權(quán)力重要?!?/p>
“別灰心?!敝苈勫牧伺乃募绨?,“路不止這一條?!?/p>
趙玉琸沉默片刻,緩緩點頭。
周聞瀚看著他沒有過多糾結(jié),心中稍感安慰:“對了,官風(fēng)你用著還順手嗎?他跟我說,昨日發(fā)現(xiàn)杜仕恩派人盯著你,你往后出行,一定要多加小心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