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子心下早已有了揣度,只是尚未點破。
云衿委屈得像是背負了天大的冤屈,肩膀微微顫抖,指尖冰涼,眼中滿是無助與驚惶。
可太子卻并未如往常那般輕聲安慰她一句,甚至沒有抬手替她拭去淚水。
他的目光冷靜而沉穩(wěn),仿佛穿透了層層迷霧,直接轉(zhuǎn)向了另一側(cè)的云裊裊。
“靈兒,”他聲音不高,卻帶著不容質(zhì)疑的威嚴,“你來說,到底怎么回事?從頭到尾,一字不落。”
“是她!”
云裊裊猛地抬起頭,眼中怒火燃燒,幾乎要滴出血來,“她趁我不在宮中,帶著一群奴才強行闖入安旭宮,把我辛辛苦苦種了半年的靈植——全給毀了!一株都沒留!那些花了多少心血才養(yǎng)活的藥草,如今全成了爛泥!那是我為父皇準備的延壽藥引,也是為幾位體弱皇兄調(diào)理身子的珍品,如今全毀了!”
“我沒有!”
云衿急得跺腳,腳尖砸在青石板上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響,“太子哥哥,我……我承認我確實去過安旭宮,可我真不是為了搗亂!我是為了救六皇兄??!裊裊姐姐之前親口說過,她種的‘雪心蘭’能緩解六皇兄的咳喘之癥,每夜咳得喘不上氣,太醫(yī)都束手無策!”
她哽咽著,聲音越來越低。
“今早聽說她和六皇兄起了爭執(zhí),一怒之下收回了供藥。我……我心里實在不忍,六皇兄咳得嘴唇發(fā)紫,我怎能眼睜睜看著他受苦?所以才想著,哪怕求一株半株也好,哪怕跪著求她也行……所以我才去了安旭宮外,想當面懇求她施舍幾株靈草……可我連門檻都沒邁過!我真的一片葉子都沒動過??!”
“云裊裊!”
太子目光如刀,語氣冷峻,“你宮里七八個丫鬟、太監(jiān)都站在你這邊,親口作證說是云衿帶人毀的靈植——可這些人全是你的屬下,平日里唯你馬首是瞻,你說一句,他們敢不跟著應和?你現(xiàn)在一口咬定是她所為,證據(jù)呢?難道光憑你宮里幾個人的片面之詞,就能定下這等重罪?”
云裊裊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,嘴唇微微發(fā)抖,手指緊緊攥住袖口,指節(jié)泛白。
她本就因靈草被毀而痛心疾首,如今又被當眾質(zhì)疑,更是怒火中燒。
而云衿卻始終低著頭,肩頭一聳一聳,淚水如斷線珠子般吧嗒吧嗒地往下掉,打濕了衣襟,像極了被整個世界拋棄的孤女,弱小又無助,惹人心疼。
“裊裊姐……”
她抽噎著抬起頭,眼中含淚,卻倔強地望著對方。
“你這話說得也太冤枉我了吧!我承認,平日里我嘴笨,做事也不夠圓滑,惹你不快……
可你非要說我干了這等事,總得講個道理吧?我?guī)サ哪莾蓚€貼身侍女,她們?nèi)潭荚趫?,她們可以作證!我真的一步都沒跨進安旭宮的正殿,連窗欞都沒碰過!你要說我毀了你的靈草,那就拿出真憑實據(jù)來!”
“呵!”
云裊裊被氣得直接笑出聲,笑聲尖銳,帶著濃濃的譏諷與絕望,“云衿,以前我只當你脾氣倔強,說話直,不討人喜歡,可我從沒想過……你竟是這種無賴至極的滾刀肉!臉皮厚得刀都砍不破,任你怎樣揭穿,都能顛倒黑白,反咬一口!”
“裊裊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