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5章 一步之遙，如隔天塹（第1頁）

天還沒亮，營里的鍋就響了。

薄霧貼著地皮爬，像給泥路披了一層冷汗。

郭嘉睜眼，先看帳頂那條細(xì)縫，再看指尖發(fā)熱——木牌在掌心被體溫焐得溫溫的，那是一枚小門，輕到幾乎不存在，卻能讓人走到“火”邊上去。

【面板】

【倒計時：79:42:10】

【體能：21100】

【天道排斥：下降（微）】

【窗口：牙門可入（謹(jǐn)慎）】

【風(fēng)向：辰末—巳初偏西北，未時轉(zhuǎn)硬】

【今日要點：錄事復(fù)驗；內(nèi)營試言；不觸主脊】

他把木牌塞進(jìn)衣襟，卷起草席站起。老軍吏端著稀粥過來，嘴里照舊罵兩句，手里還是多舀半勺：“少說話，多做事?！?/p>

“省你的棍?！惫谓舆^，分三口喝。第一口暖胃，第二口壓虛汗，第三口留著路上潤喉。他夾著稻草與兩塊灶石去糧道，腳步沉穩(wěn)，不快不慢。

夜里的潮痕留在泥坎上，顏色暗一線，像有人把手指按進(jìn)去又抽走。

郭嘉半蹲，指尖抹過，嗅到酸澀。同一只手。外八步，左膝輕拐，鞋尖磨損不一。他在心底點了一個小點，不追，不說。蛇活著比死了有用。

押運隊在列，都尉與隊副各自收束鋒芒，像刀口貼了一層細(xì)鋒。錄事到了，青布淺袍，目光干凈。身后仍舊帶兩名書吏，木格與筆墨俱全。今天，術(shù)要再磨成法。

“照舊?！变浭轮徽f了兩個字。

隊列將啟，郭嘉把稻草踩碎，鋪成薄薄一層，把灶石壓在左角暗線的位置，掘一條淺槽放在危險點前一丈。做完，他退開半步，如昨，像給一只將要出牙的嘴，先塞兩顆牙。

【虛枕：已布】

【泄力槽：已開】

【封志：可驗】

第一車穩(wěn)過，第二車壓槽一泄，第三車在左角“咯”的一聲，灶石輕偏半指，仍穩(wěn)。

隊副勒韁壓角，隊列如線穿針。錄事掀袖看袋口的風(fēng)紋，筆尖在木格上“點”了一下，聲音極輕。

“按令行?！彼?。

正當(dāng)此時，昨夜那條蛇換了招。不是踢石，是兩股麻繩里暗摻濕麻。濕麻遇風(fēng)易緊，遇熱易斷，遇手易滑。若不識，捆的時候越捆越松，到了風(fēng)口就開。

郭嘉昨晚已在心里把這手法演過一遍。他拎起一只袋口，麻繩在指背上一繞，右拇指頂住“斷點”，一撬一抽，斷點被轉(zhuǎn)到非受力處。

書吏看懂了，眼神一亮。隊副壓著火氣沒罵，只盯著那名暗手的影子在塵里一閃而逝，目光冷下來。

“寫進(jìn)令里?！变浭码S口，“‘干濕互檢’四字，押運必行?！?/p>

“謹(jǐn)遵?！倍嘉颈?。

鷹眼巡按今天只是遠(yuǎn)遠(yuǎn)勒馬看，半個“方士”已吞下去，剩下半個魚骨卡在喉頭，搖也不搖。他偏頭看錄事，見對方淡定，他便不出聲。人形大藥彼此有度：寒涼壓住熱，甘草調(diào)附子，半夏化滯，姜不多放。

隊列收尾，錄事把木格合上，對郭嘉道：“牙門那邊要‘聽法’，你跟來?！?/p>

“謹(jǐn)遵?！惫闻踔鴥墒静莞诤竺?，像個踏實的外營小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