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3章 聯(lián)軍崩壞，人心如鬼（第5頁）

“不。”郭嘉搖頭，“燈不是‘威’。燈是‘看見’?！诤??！?/p>

【時(shí)序角標(biāo)：亥初｜盟帳外】

越來越多的旗開始收。有人笑，笑聲干，像砂礫。有人哭，哭聲不敢出口，咽回去變成一口鐵。有人拿起酒，記不清酒箴讀到第幾條；有人扯著嗓門罵“賊”，罵著罵著，又把罵咽下去。人心如鬼，在每張臉上輪流戴面具。

程昱穿過紛亂的營道，來到曹營外廊。他望著門上那兩塊木牌，目光里是冷，也是松。他終于承認(rèn)，這兩塊木牌立得比刀更穩(wěn)。

“子度。”郭嘉迎上前。

“今晚做得好?！背剃藕苌儆眠@四個(gè)字。他頓了頓，忽又壓低聲，“可我還是提醒你：以燈為法，以法為骨。別以燈為刀?！?/p>

郭嘉頷首：“謹(jǐn)記?！?/p>

【時(shí)序角標(biāo)：子初｜軍師府】

《醒軍十二條》添到第九：

八、獎罰之直；

九、文字之公。

“明日起，‘執(zhí)法紀(jì)要’每日兩掛，午與昏?！彼埳系目瞻?，輕輕吐氣，“法在燈上，燈在門上，門在人心上。”

黑影在胸口輕輕一伏。他知道，自己今天把它喂得很少，但它也沒鬧。它像知道，人心這鍋粥，比它更香。

【時(shí)序角標(biāo)：次日·寅初｜北天大赤】

北天的火徹底亮了。紅得像撕開一張巨紙。角樓上號聲急促，尾音再延。游騎飛報(bào)：“洛陽火起，董卓驅(qū)民西走！”

曹操收刀入鞘，看向郭嘉：“‘安籍’之策，立?！?/p>

“立?！惫螒?yīng)。

他轉(zhuǎn)身，步下臺階。土很干，踩上去“嚓嚓”作響，像一把音色粗糙卻貼心的琴，在每一腳下應(yīng)聲。

營門外，人潮正朝這口壺涌來。遠(yuǎn)處，諸侯的旗或收或斜，像一片風(fēng)里亂飛的草。草再綠，也擋不住火；火再狠，也擋不住水。

壺要滿了，針還在袖里，線還在地上，縫越來越多。

他在心里給自己落下一行字：

【今朝：以燈照鬼；今夜：以法收心?！?/p>

——章末鉤子：黃昏前，東南偏門忽有馬影急至。

為首一騎披白氅，坐下馬純黑不雜，鬃尾如墨。

那騎者抬手，遠(yuǎn)遠(yuǎn)一躬，聲音穿風(fēng)而來，清而冷：“請問——軍師祭酒郭奉孝，可在？”

許邶眼角一緊，低聲：“軍師，就是昨夜你識海里那一道‘細(xì)白’?！?/p>

郭嘉按住心口，黑影抬頭，吐出一縷極細(xì)的寒。

他抬眼，像在月下把一枚針在指間輕輕轉(zhuǎn)了一下：“在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