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第二件,”她把手輕按在他手腕的弦上,“你今日按住了第二處角。你會失一點邊緣,別急著用‘術’把它搶回來。你若硬搶,第三處按不住。你要做的,只是慢。慢著看人排隊,慢著聽他們念‘先后’,慢著寫你的單子。你若不慢,今日按住的,明日就松?!?/p>
他說“我記”。
“第三件,”她頓了一頓,“我欠你一個條件的‘替代’。若明日你請而我拒,我需要給你一件替代之物。今日先給你半件?!彼龔那傥步庀乱痪^更細的弦,纏成一個小環(huán),遞給他,“不是護符,不是法。只是‘提醒’——當你的‘術’先于‘人’的時候,它會響?!?/p>
他接過,目光里有一瞬安靜的溫。他沒有說“謝”。他只是把小環(huán)按在大弦旁,讓兩個“提醒”并排貼在脈上,像并排坐在井口的兩塊石。
“還有一件。”他忽然開口,“我這邊,也給一個‘替代’——若明日你拒,我不以你的名義行事;我以我的名義行事。”他頓了頓,補上一句,“且我會先寫‘人’,再寫‘術’?!?/p>
她抬眼看他。那一瞬,偏殿的光像被風輕輕挑了一下,亮了半寸。她沒有說“好”,也沒有說“可以”。她只是極微地頷首,像對一枚合格的音。
夜更深一層,三騎白斗篷在司吏帶領下立在旗下。玉印半邊火痕,刻著殘“洛”字。首騎卸斗篷,露出一張在風沙里磨過的臉。他看旗,看粥棚,看隊伍,看太學生讀“祀告”。他喉結(jié)動了動,像準備了一路的話堵在了口里。最后,只拱手:“奉……請‘遷’儀?!甭曇舨挥擦?。硬的地方在他的眼里,像被水泡過,軟了一圈。
郭嘉不立刻見。他讓他們沿著橋走過去,再沿著橋走回來。走回來的時候,宗廟東階那口大鍋剛添了第二輪柴,火在夜里更亮。白斗篷的醫(yī)者忍不住退后半步,像被“暖”燙了一下。他想起今天里病人的脈比昨夜平,咳嗽輕一分。他明白,這一分不是藥,是人。
“請?!惫芜@才見。白斗篷的領頭人把玉印獻上,半邊火痕在燈下發(fā)暗。郭嘉抬手按了一下,像按在昨日那道被扣住的門閂上?!叭??!彼f,“到第三日,橋、法、祀,三件俱成,東遷不再遲?!?/p>
“若袁……”領頭人的“若”還未出口,郭嘉抬眼:“若他喊第三次——斬?!鳖I頭人把后半句吞回去,喉嚨滾了一滾,好像咽下一口冰與火。
送客后,荀彧捧來“祀儀”草案,墨痕新,條目簡。第一條:日出之初,東門開,旗行于前,人行于中,車在后;第二條:太常先行,太學生讀告,讀盡“人”字,再到“神”;第三條:“先老后少”之牌,移行而不落;第四條:不祿之物,不進隊伍;第五條:過橋不止步,橋盡不回頭。郭嘉看完,把第三條劃了一橫,又寫上兩個字:“加寬”——讓“先后”這兩個字,不止印在人眼里,也印到腳底的步子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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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公?!兵c從影里出來,“北坊口第三次‘喊毒’的人,今晚會被放回來。他的嗓子壞了半截,明天若要喊,得先喝一壺涼水?!?/p>
“讓他喝溫的。”郭嘉道,“嗓子潤了,‘罪’才能明白地喊出來。法要清,連對敵,都該清。”
鴆一怔,繼而點頭。她忽然低聲道:“主公的‘冷’,今天輕了?!?/p>
“暫伏。”他矜持地糾正,“只有三日?!?/p>
“夠?!彼f完,又補一句,“若不夠,我再挖?!?/p>
“你挖不動。”他笑,“你只盯著我往井里滑時,扯一把?!?/p>
“遵命。”
夜合?;鹫罩繌埬槨V遗c佞,饑與飽,善與惡,在光里都變得清楚。婦人把碗洗了,疊在一處。孩童睡在母親的膝上,嘴角沾著一點白。背半截門板的漢子把門板靠在墻下,又用手掌撫了一遍木紋,像撫一個遠行的人。
偏殿里,女子收琴。她把焦尾的尾部撫到最后一寸,指腹停在焦黑最深的一點上。她輕輕開口,不高不低:“我恨過這座城。今日……少一點?!?/p>
郭嘉站在門檻外。那一瞬間,他沒有笑,也沒有鋒。他只是點頭,像在夜里承認一個不必記賬的賬。他轉(zhuǎn)身離開,又折回來一步:“明日安魂第三節(jié)?!彼f,“我請。”
“我未允。”她淡淡。
“我給替代?!彼Я颂滞笊喜⑴诺膬擅缎…h(huán)與細弦,“用我的‘名’?!?/p>
女子看了看他的手腕。那上面兩個極小的“提醒”,在脈下起伏,時明時暗。她終于說:“明日,你要慢。”
“慢?!彼?。
段尾鉤子:夜最深的一刻,城門陰影下,那名“喊毒”的人端著一壺溫水仰頭灌下,喉嚨里發(fā)出一聲不合時令的長嘆;偏殿內(nèi),一縷無字之音貼著地面走過,將三處“角”輕輕封?。欢峭獾娘L里,遠遠傳來馬蹄如鼓——不是敵軍奔襲,而像誰在為一場即將起程的“東遷”試敲節(jié)拍。明日,橋要更寬,心魔要更深伏,“安魂”第三節(jié),已在路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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