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。
看著母親因憤怒而扭曲的臉。
看著弟弟眼中毫不掩飾的鄙夷和怨恨。
看著父親那永遠(yuǎn)想置身事外的懦弱。
她什么都沒說,轉(zhuǎn)身走進了廚房。
廚房里杯盤狼藉,水槽里堆滿了今天一整天他們用過的碗筷,上面還沾著干涸的飯粒和油污。
這就是她回家后的第二份工作。
她挽起袖子,擰開水龍頭,冰冷的水沖刷著她那雙已經(jīng)傷痕累累的手。
她拿起油膩的洗碗布,一個一個地開始刷碗。
客廳里,徐周麗的咒罵還在繼續(xù)。
“你看她那個死人樣子!跟她說話也不理!以為自己是誰?還當(dāng)自己是楚家的少奶奶呢?我呸!現(xiàn)在就是個洗碗工!廢物!”
江天附和道:“媽,你跟她廢什么話。反正她現(xiàn)在也就這點用了,當(dāng)個保姆使喚唄??偙仁裁炊疾桓蓮??!?/p>
“就她?當(dāng)保姆都嫌她晦氣!”
碗盤碰撞的聲音,水流的聲音,和客廳傳來的咒罵聲交織在一起。
江舒悅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,她的表情也沒有絲毫變化。
她知道,哭泣、辯解、發(fā)怒,都沒有任何用處。
只會讓他們變本加厲地羞辱自己。
想要拿捏他們,首先要做的,就是讓他們習(xí)慣自己的“價值”。
一個能賺錢養(yǎng)家、能包攬所有家務(wù)、還能當(dāng)出氣筒的“價值”。
她要用這種近乎自虐的方式,磨掉他們所有的警惕,讓他們在不知不覺中,重新對她產(chǎn)生依賴。
當(dāng)一個人的存在,成為你生活的一部分,哪怕你再討厭她,你也離不開她了。
這就是江舒悅的陽謀。
刷完碗,她又開始打掃衛(wèi)生。
江天翹著二郎腿,腳下踩著她剛剛擦過的地板,瓜子皮吐了一地。
江舒悅看到了,什么也沒說,只是等他挪開腳的時候,默默地用抹布把地上的狼藉擦干凈。
江天看著她這副逆來順受的樣子,反而覺得有些無趣。
他以前最喜歡看她崩潰、和媽大吵大鬧的樣子,那樣才解氣。
現(xiàn)在她不吵不鬧,他罵她,她不還口;他刁難她,她默默承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