聲音極輕,帶著一絲不安與自責,像在害怕答案,又像在乞求原諒。
「是的?!谷势D難地笑了笑,「天守的人把我?guī)У搅税足y城,楓蛇救了我?!?/p>
楓蛇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算是回應(yīng)。她沒有開口,神情冷靜而克制。
那一刻,連風都像屏住了氣息,沒人再敢打破這片沉默。
玲華低下眼。她的睫毛顫了顫。片刻,她再抬起頭,像做了一個決定。
「我以為他們把你。。?!顾f得很慢,每個字都像從喉嚨里拉出來的刃。「我在夢喰看到了他們傷害你的景象。。?!?/p>
楓蛇看著她,沒有避開那句最直接的話:「所以你毀了這整座城。」
玲華點頭。沒有辯解,沒有怒氣。只有一種冷靜的決絕:「這是我唯一知道,能和他團聚的方法?!?/p>
仁猛地抬頭。胸口像被人重重推了一把。
「……什么意思?」他幾乎是脫口而出。
玲華看著他,神色沒有波動,卻比哭泣還要讓人心碎:「如果你真的死了,你的魂會被送往黃泉。人死之后,都走那條路。世間一切法則都不許人逆渡,除了——」
她頓了頓,扇骨在指間輕輕一合,發(fā)出極輕的聲響。
「——禁忌律令。」
楓蛇的眉心動了一下,卻沒打斷她。
「被禁忌律令封印的異津神會被囚禁在黃泉?!沽崛A的聲音很輕,像在背誦,又像在陳述自己的命運?!肝也恢绖e的方法。我只想到這一種。」
仁向前跨了一步,本能地伸出手:「玲華,不行——」
楓蛇抬臂攔住他,聲音壓得低而穩(wěn):「先聽她說完?!?/p>
仁停住,眼眶熱得發(fā)酸。他從未在玲華的臉上見過這樣的表情——不是憤怒,不是嘲笑,也不是那種俯瞰眾生的傲慢。那是一種空白后的平靜。像走到一扇門前,門后是什么,她已經(jīng)決定不去看。
「我以為。。。」玲華垂眼,指尖落在胸口。「于是我想,至少讓我也去那里。哪怕被永封,也能在同一處。哪怕見不到,也算……靠近。」
楓蛇靜靜看著玲華,目光深沉得像燃盡的余燼。她低聲開口,語氣平緩,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意味:「你知道現(xiàn)在……這意味著什么吧?」
那聲音在廢墟間回蕩,像風穿過斷壁的低吟。
玲華沒有反駁,也沒有逃避。她只是輕輕點了點頭,神情安靜得出奇。
仁站在一旁,看著這一幕,心口莫名發(fā)緊。在那片死寂的夜色里,他忽然有種錯覺——
玲華像是在等待某種審判。不是別人的,而是來自天上的、無法抗拒的裁決。
風停了。夜色也像被按下了靜音。
下一瞬——
天,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