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睡覺……?」仁的聲音發(fā)緊。他抬頭,正好撞上玲華唇邊那一抹笑——她顯然知道他在想什么。
「你、你是什么意思?玲華,我——我還是留在——」
「你聽得懂我說什么吧?」她截住他,語氣帶笑,「你以為我會讓你在『黑曜宮』里亂逛?你睡哪兒?當(dāng)然是跟我一起呀,仁君?!?/p>
那句親昵尾音讓仁耳根發(fā)燙?!高@、這沒必要。我不會亂跑,我發(fā)——」
她低低笑了一聲,像天鵝絨擦過石面:「不會的。因?yàn)槟銜谖疑磉?,我盯著你?!?/p>
他們穿過昏暗的長廊。黑曜石地面在她赤足下沉靜無聲,燈籠的火光在她浴衣金線間流動。轉(zhuǎn)角處,仁的臉頰擦到她腰側(cè)的絲料,他猛地側(cè)開,換來她一聲輕笑。
他們停在一扇巨大的黑漆門前,門上卷云與抽象紋樣盤繞。她推門入內(nèi)。
殿室深廣,角落的銅鼎把光烘成紅金色。正中抬著一方高臺,帷帳紗薄,綢枕成堆。床榻像一朵厚實(shí)的云。
她幾步上前,把仁放到被面上。床墊在他身下輕輕下陷。他仰望的片刻里,她俯在上方——浴衣在肩處低低地掛著,發(fā)梢仍濕,眼底在火光里亮了一線——隨后自己也上了床。
她側(cè)臥在錦枕間,用一只手肘支住身子,另一只手輕輕一推,把他挪到自己胸前,恰好靠在鎖骨下,半貼著那起伏的柔軟。
「你很安靜呢,」她打趣,低沉的嗓音順著胸腔傳到他耳里,「怎么,晚飯把你吃乏了?」
「今天……真是漫長的一天。差點(diǎn)被人踩死會有點(diǎn)累?!?/p>
她的笑意更深:「但你活下來了?,F(xiàn)在看看你——靠在我懷里。你知不知道世原有多少男人為這個位置命都可以不要?」
「我可沒說我要這個?!顾麗瀽灥卣f。
她的笑收了幾分,變得鋒利。一枚修長甲護(hù)的指尖勾住他的下巴,逼他抬眼:「你確實(shí)沒要。但那有什么關(guān)系?你還是我的,跟以前一樣。你進(jìn)了我的世界。你屬于我?!?/p>
那一瞬,仁的大腦一片空白。他幾乎以為她要越界——以她的力量和心意,只要一個念頭,他根本沒有拒絕的余地。她的氣息近得像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,他的喉嚨發(fā)緊,心跳在胸口亂撞:她還是他記得的那個人嗎?還是說,一切會在他來得及說「不」之前,就被她替他決定??謶峙c羞赧一并涌上來,他努力搜尋能讓局面停下來的詞。
「如果……如果這是你想要的——」他頓了一下,不安地收聲。
「放輕松點(diǎn)啦,」她直接笑出了聲,壞心眼的好看,「我要是真想那樣,仁君——你現(xiàn)在早就被我剝光了衣服吧?!?/p>
熱度一下沖上他的臉?!覆弧⒉皇恰也皇悄莻€意思——」
她低笑,喉間的震動從他貼著的地方一路傳來。她用寬闊的指腹點(diǎn)了點(diǎn)他的頭頂,又像逗小貓一樣從頸后到背脊慢慢撫過,隨后把他拎到掌心里,指肚輕輕一滾,他便仰面躺在她的手上,仰望那具高聳的身影。
仁一驚:她在玩他——不是殘忍的那種,而是把某個小而脆弱、完全歸己所有的東西握在掌中,像一個小寵物一樣,隨意翻弄。她手腕細(xì)微的傾斜讓他輕輕搖晃,像在試他能被搬動到什么程度才會抗議。
「這樣抱著你很容易,」她低聲說,眼里閃著光,「輕輕的,軟軟的。我能感覺到你的每一寸?!?/p>
他還沒組織好回話,她的手已緩緩下沉,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斜,把他從掌心「倒」到身旁的被褥上。厚實(shí)的絨面托住他,床面起伏像不等高的丘陵。
上方,玲華也側(cè)臥下來,頭枕在掌上,耐心地看他——像一只知道獵物無路可逃的猛獸在觀望。
她的紫眸里掠過一絲壞笑:「當(dāng)然,我也可以現(xiàn)在就把你按住,讓你的嘴唇在我下面被壓得透不過氣,等你反應(yīng)過來就來不及了?!?/p>
仁的胃一沉:「你不會——」
「我不會嗎?」她的指尖抬起,溫?zé)岬闹父共吝^他的臉頰,輕而易舉就把他的頭整個蓋住。她俯近一些,那張幾乎完美的臉近得像墻,唇微張,恰到一個讓人輕易想象出「合上」的距離。她吐出的氣帶著微甜的花香,像茉莉。
她就這樣停了一心跳,然后退開,像品過反應(yīng)才滿意:「今晚大概不會,」她道,「你現(xiàn)在看起來像要暈過去,那會毀了我的興致?!?/p>
仁吐出一口亂糟糟的氣息,努力讓自己穩(wěn)下來:「我已經(jīng)很幸運(yùn)你沒再踩我一腳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