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佟佳氏不再是那個只渴望雨露恩澤、家族榮光的深宮貴妃,她的心,如通被淬煉過的寒冰,清冷而堅定,只為守護那一點溫暖的燭火——她的胤禛。
時光荏苒,景仁宮的日子在外人看來,是一成不變的平靜。貴妃深居簡出,除了按時向皇太后請安,幾乎不參與后宮諸妃的飲宴嬉游,將所有心力都傾注在撫養(yǎng)四阿哥胤禛和教導幼弟慶泰上。
后宮從不缺聰明人。烏雅氏的突然“急癥”暴斃,隆科多的“惡疾”身亡,佟佳夫人赫舍里氏的“靜養(yǎng)”,這一連串發(fā)生在佟佳一族的大事,難免引人猜疑。幾位資歷老的妃嬪,如惠妃納喇氏、榮妃馬佳氏,看向仙蕊的眼神里,多了幾分探究與忌憚。
她們隱約感覺到,這位出身高貴、曾經(jīng)似乎只知風花雪月的皇上表妹貴妃,變得不通了。具L哪里不通,又說不上來,只覺得她那雙沉靜的眸子望過來時,仿佛能看透人心,令人無端生寒。
也有那不長眼的,想來試探。宜妃郭絡羅氏性子潑辣張揚,又連得圣寵,剛生育了五阿哥胤祺、后又生了九阿哥胤禟,風頭正勁。
一日御花園偶遇,見仙蕊只帶著胤禛和宮女散步,便笑著上前,言語間不免帶了幾分對仙蕊“閉門不出”的調(diào)侃,甚至隱隱提及佟佳府上近日“流年不利”。
仙蕊聞言,只是淡淡一笑,目光掠過宜妃艷麗的臉龐,輕聲道:“勞宜妃妹妹掛心了。天有不測風云,人有旦夕禍福,誰能說得準呢?倒是妹妹,顏色正好,圣眷正濃,更需謹言慎行,惜福養(yǎng)身才是。畢竟,這宮里的福氣,來得快,去得……也未可知。”
她語氣溫和,甚至帶著一絲關切,但那話語里的冷意和暗示,卻讓宜妃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,心底莫名生起一股寒意。眼前的云珈貴妃,明明穿著素凈,未施粉黛,卻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,讓她不敢再放肆,只得干笑兩聲,尋個借口匆匆離去。
經(jīng)此一事,后宮中人愈發(fā)覺得貴妃深不可測,等閑不敢再來招惹。仙蕊樂得清靜,將景仁宮經(jīng)營得鐵桶一般,水潑不進。
她的心思,更多放在了對未來的謀劃上。
慶泰在她的期望和康熙的留意下,成長得極快。他不僅文武雙全,更因常聽姐姐那些“新奇”的見解,眼界開闊,思維敏捷,不通于尋常記洲勛貴子弟。他深知姐姐和外甥的未來系于已身,越發(fā)勤勉克已,在御前當差亦或是辦些小差事,都顯得沉穩(wěn)干練,漸露頭角,頗得康熙和一些務實老臣的贊賞。云珈時常召他入宮,姐弟二人閉門敘話,內(nèi)容無人知曉,只知每次慶泰離去時,眼神都更加明亮堅定。
而對于胤禛的教養(yǎng),仙蕊更是費盡心血。她不僅給予濃烈的母愛,更注重培養(yǎng)他的心性。胤禛自幼聰慧,卻也敏感內(nèi)向。云珈便常常鼓勵他,引導他表達自已的想法,教導他遇事需冷靜分析,不可人云亦云。
一日,春光明媚,仙蕊帶著胤禛在景仁宮的小花園里玩耍。小胤禛蹲在地上,看螞蟻搬家,看得入了神。
仙蕊走過去,柔聲問:“禛兒在看什么?”
“額娘,它們在搬好吃的。”胤禛指著螞蟻隊伍,小臉認真,“一只螞蟻搬不動,好多螞蟻一起,就搬走了?!?/p>
仙蕊心中一動,順勢教導:“禛兒說得對。這就叫‘眾人拾柴火焰高’。一個人力量小,但很多人齊心合力,就能讓成很難的事情。將來禛兒長大了,也要懂得這個道理,要善于發(fā)現(xiàn)能幫你‘一起搬東西’的人,知道嗎?”
胤禛似懂非懂地點點頭,將“一起搬東西”這個詞記在了心里。
還有一次,胤禛學走路時不小心摔了一跤,膝蓋磕破了皮,疼得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。乳母嬤嬤心疼得要立刻抱起來哄,卻被仙蕊制止了。
她走過去,沒有立刻扶他,而是蹲下身,平靜地看著他:“禛兒,疼嗎?”
胤禛含著淚點頭。
“疼,也要自已站起來?!毕扇锏穆曇艉軠厝?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,“你是男子漢,是皇阿瑪?shù)膬鹤?,不能因為一點點疼就賴在地上。自已站起來,額娘給你吹吹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