龍耀武碰了幾次軟釘子,心中戾氣更盛。他派人去查那個叫六伢子的小學(xué)徒,得知他不過是田大有手下一個窮學(xué)徒,無父無母,毫無根基,心下鄙夷,卻又因夢中那些“前世”畫面而感到極度不安和憤怒——那個女人,難道這輩子寧可選擇那樣一個低賤之人,也不愿再跟他?
這種扭曲的情緒驅(qū)使著他,竟在某日六伢子送油到鎮(zhèn)上時,帶著跟班故意將其堵在了一條小巷里。
“小子,聽說你最近很出風(fēng)頭?。苦??”龍耀武一腳踢翻了一只油桶,金黃的菜油汩汩流出,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六伢子,眼神陰鷙。
六伢子嚇了一跳,看著灑了的油,又是心疼又是畏懼,但還是挺直了腰板:“龍……龍大少爺,您這是讓什么?”
“讓什么?”龍耀武冷笑,用馬鞭抬起六伢子的下巴,“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也得看看自已是個什么東西。瞿家大小姐,也是你這種賤胚子能肖想的?離她遠(yuǎn)點,聽見沒有?否則,老子打斷你的腿!”
六伢子臉漲得通紅,拳頭緊握,眼中既有恐懼也有憤怒,但他深知對方權(quán)勢,不敢反抗,只是倔強地抿著嘴不說話。
“哼,不服氣?”龍耀武輕蔑地哼了一聲,正要再威脅幾句,巷口卻傳來一個清冷的聲音。
“龍大少爺,好大的威風(fēng)?!?/p>
眾人回頭,只見瞿月月不知何時站在巷口,面色平靜,眼神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。她是聽了彈幕緊急報信趕來的。
【渣男堵截六伢子!月月快救夫!】
【臥槽龍耀武你個垃圾!】
【月月氣場兩米八!上!】
龍耀武見到她,先是一愣,隨即臉上閃過一絲狼狽和更深的執(zhí)拗,收回馬鞭,強笑道:“月月小姐?你怎么到這來了?我只是……教訓(xùn)一下不懂規(guī)矩的下人?!?/p>
“六伢子是我瞿家油坊的伙計,送的是我瞿家定的油。”瞿月月聲音不高,卻清晰堅定,“他若有不是,自有我阿爹和田師傅管教,似乎還輪不到龍大少爺越俎代庖,在街上行這恐嚇之事吧?若是嚇壞了他,耽誤了送油,或是這油錢……”她目光掃過地上傾覆的油桶,“又該算在誰頭上?”
她句句在理,不卑不亢,直接將龍耀武的行為定性為無理取鬧、損壞他人財物。
龍耀武被她堵得說不出話,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他身后的跟班們也面面相覷,不敢造次。
“月月小姐……”六伢子看著擋在他身前的纖細(xì)身影,心中激蕩不已,又是感激又是羞愧。
瞿月月卻不再看龍耀武,只對六伢子道:“六伢子哥,還能收拾嗎?收拾好了快些回去,田師傅該等急了?!闭Z氣溫和,與方才對龍耀武的冷然判若兩人。
“能!能!”六伢子連忙點頭,手腳麻利地扶起油桶,雖然灑了不少,但總算保住大半。
龍耀武看著這一幕,看著瞿月月對那小學(xué)徒的維護,再對比對自已的冷漠,夢中那種被背叛、被忽視的怒火再次涌上心頭,眼神變得愈發(fā)陰沉可怕。
但他終究不敢在街上對瞿月月怎么樣,只得狠狠瞪了六伢子一眼,冷哼一聲,帶著人悻悻離去。
只是離去時那眼神,讓瞿月月心中警鈴大作。她知道,龍耀武這邊的麻煩,恐怕才剛剛開始。而麻大拐子那邊的風(fēng)暴,也正在醞釀。
山雨,欲來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