馬湘云心中劇震,面上卻惶恐萬分:“母后!不可!臣媳何德何能……”
“哀家說你可以,你就可以!”太后語氣斬釘截鐵,她疲憊又厭惡地?fù)]揮手,“連城,你給哀家滾回東宮去!沒有哀家的旨意,不得踏出宮門半步!滾!”
劉連城站在原地,臉色慘白如紙,他看看決絕的母親,又看看低眉順眼、卻分明在母后心中分量已遠(yuǎn)超自已的馬湘云,一種眾叛親離、被全世界拋棄的絕望感,如同冰水般將他淹沒。他張了張嘴,想說什么,喉嚨卻像是被堵住,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最終,他什么也沒說,只是用那雙布滿血絲、充斥著無盡怨恨與絕望的眼睛,最后剜了馬湘云一眼,那眼神復(fù)雜得令人心驚——有滔天的恨意,有被背叛的痛楚,還有一絲……連他自已都未曾察覺的,窮途末路的悲涼。
他轉(zhuǎn)過身,一步一步,僵硬地、如同失了魂般向外走去,那玄色的背影在空曠的殿門處,顯得格外孤寂和……脆弱。
【彈幕快報】
“完了,連城心態(tài)徹底崩了……”
“太后這是把兒子往死里逼??!”
“主播這波雖然贏了,但好像……代價也挺大?”
“連城最后那個眼神,我居然有點心疼?”
殿內(nèi)死寂。
太后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,癱軟在暖榻上,劇烈地喘息著。
馬湘云默默跪在一旁,為她順著氣,低垂的眼眸里,卻是一片翻江倒海的混亂。
贏了。她又一次贏了。她成功地讓太后對劉連城失望透頂,甚至開始讓她接觸朝務(wù)。她的權(quán)力之路,又拓寬了一大步。
可是……為什么心口會這么痛?劉連城那絕望而怨恨的眼神,如同烙印,灼燒著她的視網(wǎng)膜。前世他厭她棄她,她雖痛,卻仍有癡念。可方才他那一眼,分明是連最后一點……屬于“劉連城”和“馬湘云”之間的、哪怕只是名義上的關(guān)聯(lián),都徹底斬斷了。
她以為自已早已心硬如鐵,可當(dāng)他真的如同困獸般被逼到絕境,當(dāng)她親手將他最后一點尊嚴(yán)和希望踩碎時,那深埋在骨血里、糾纏了兩世的癡戀與不甘,竟如同鬼魅般探出頭來,啃噬著她的理智。
她真的……一點都不在乎了嗎?
馬湘云用力掐住自已的掌心,尖銳的疼痛讓她瞬間清醒。
不,不能心軟!這條路是她自已選的!對敵人的仁慈,就是對自已的殘忍!劉連城心里只有馬馥雅,從來都沒有她馬湘云的位置!前世沒有,今生更不會有!
她閉上眼,將最后一絲不該有的情緒狠狠壓回心底最深的角落,再睜開時,眼底已只剩下一片冰冷的、近乎殘酷的平靜。
“母后,您喝口參茶,定定神。”她端起旁邊溫著的茶盞,聲音恢復(fù)了以往的溫柔恭順,仿佛剛才那場幾乎撕破臉的沖突從未發(fā)生。
權(quán)力之路,注定孤獨。而她,早已沒有回頭路可走。
腦中的彈幕罕見地出現(xiàn)了片刻的凝滯,隨即,更加復(fù)雜紛亂的評論開始滾動。馬湘云卻不再去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