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他走后,萬貞兒從浴桶中起身,擦干身體,站在巨大的穿衣鏡前。鏡中的女子身段勻稱,腰肢雖不似少女般纖細若柳,卻緊致柔韌,肌膚光滑細膩,在窗外透進的夏日光線下,泛著珍珠般的光澤。最難得的是那份氣韻,沉穩(wěn)中透著內(nèi)斂的生機,全然不似一個年近三十有五、又比皇帝年長十七歲的女子。
她輕輕撫過小腹,那里光滑平坦,沒有任何妊娠留下的紋路——前世,她甚至沒來得及等到顯懷,那孩子便……
甩甩頭,將那些陰霾驅(qū)散。她取過一旁早已備好的、用稀釋靈泉水調(diào)過的花露,細細涂抹在身上。這具身體,她定要養(yǎng)護得妥妥帖帖,以最好的狀態(tài),迎接她的孩兒。
晚膳時,朱見深依舊準時到來。他似乎還惦記著下午浴房的情形,眼神時不時瞟向萬貞兒,帶著點討好和蠢蠢欲動。
萬貞兒只作不見,細心替他布菜,又將那盞“特制”的花草茶推到他面前?!氨菹拢@是新配的方子,加了點薄荷葉,最是解暑生津,您多用些?!?/p>
朱見深乖乖喝下,只覺得一股清涼甘潤從喉間直通肺腑,夏日的燥熱似乎都被驅(qū)散了幾分。他滿足地嘆了口氣,看著燈下萬貞兒沉靜的側(cè)臉,只覺得歲月靜好,莫過于此。
“貞兒姐姐,”他放下茶盞,語氣變得有些認真,“朕今日接到南京遞來的密報,你上次提點的治河款項一事,果然有些蹊蹺,多虧貞兒姐姐提醒?!?/p>
萬貞兒夾菜的手微微一頓,抬眼看他:“哦?陛下打算如何處置?”
“朕已命彭御史暗中詳查,定要將那些蛀蟲揪出來!”朱見深眉宇間閃過一絲厲色,隨即又緩和下來,看著她,目光柔和,“只是,又要勞貞兒姐姐為朕操心了?!?/p>
“臣妾能為何操什么心,”萬貞兒垂下眼睫,淡淡道,“不過是盼著陛下少些煩憂,龍體安康罷了。”她頓了頓,狀似無意地補充道,“前朝事多,耗神費力,陛下更該愛惜自身。臣妾瞧著,陛下近來似是清減了些?!?/p>
這話純屬瞎操心,朱見深被她養(yǎng)得面色紅潤,何來清減?但聽在朱見深耳中,卻無比受用。他立刻挺直腰板,拍了拍胸膛:“朕好著呢!貞兒姐姐放心,朕定會長命百歲,一直陪著貞兒姐姐!”
看著他信誓旦旦的模樣,萬貞兒眼底掠過一絲笑意。她的深哥,還是這般容易滿足。
是夜,朱見深果然又試圖纏磨,被萬貞兒以“明日有大朝會,陛下需得養(yǎng)足精神”為由,再次“無情”地趕回了自已的寢殿。望著年輕帝王那幾乎一步一回頭、委屈巴巴的背影,萬貞兒倚在門邊,又是好笑又是心疼。
她何嘗不想與他親近?只是,一想到前世那個未能保住的孩子,一想到這輩子必須確保萬無一失,她便不得不硬起心腸。
回到內(nèi)室,她再次盤膝坐下,引導著靈泉氣息,緩緩匯入胞宮之處,依照那《百花蘊靈訣》中的法門,細細溫養(yǎng)。那暖流盤旋不去,如同最溫柔的守護。
快了,她能感覺到,這具身體的狀態(tài)越來越好,氣血充盈,經(jīng)脈通暢。待到她覺得時機成熟,定會給她的深哥兒,一個天大的驚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