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心快步走過拐角,確認鐵軍看不到自已了,才猛地靠在冰涼的墻壁上,大口地喘著氣。眼淚毫無征兆地涌了上來,模糊了視線。她死死咬住自已的嘴唇,不讓自已哭出聲。
對不起,鐵軍。
對不起。
只有這樣,你才能安全。
求你,忘了我,好好活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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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天后的一個傍晚,天色陰沉,似乎醞釀著一場大雨。
安心穿著一身簡單的休閑服,獨自一人走在一條相對僻靜的街道上。這是她“精心”挑選的路線,根據(jù)她前世的記憶和對毛家行事風格的了解,毛杰的母親,那個看似溫和實則精明的女人,偶爾會在這個時間,穿過這條小路,去附近的一個麻將館。
果然,在一個巷口,她與一個提著菜籃、穿著碎花襯衫的中年婦女“不期而遇”。正是毛杰的母親,何淑儀。
安心像是沒留意,腳步匆匆,在與何淑儀擦肩而過的瞬間,手臂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碰到了對方的菜籃子。
“哎喲!”何淑儀叫了一聲,籃子里的幾顆土豆?jié)L落在地。
“對不起,阿姨,我沒注意。”安心連忙停下,彎腰去撿拾地上的土豆,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。
何淑儀皺著眉,剛想說什么,目光落在安心抬起的臉上時,微微頓住了。這張臉……她似乎在哪里見過?很快,她想起來了,前幾天兒子毛杰被警察帶走,后來雖然放了回來,但嘴里時不時會念叨起一個叫“安心”的女警察,描述的樣子,和眼前這個姑娘很像。
“沒事沒事?!焙问鐑x臉上迅速堆起慣常的、帶著市井精明的笑容,眼神卻像探照燈一樣在安心身上掃過,“姑娘,走路小心點嘛。”
安心將撿起的土豆放回籃子,直起身,臉上露出一個略帶靦腆和無害的微笑:“謝謝阿姨,我以后會注意的?!彼D了頓,像是隨口問道,“阿姨,請問這附近是不是有個‘夜朦朧’酒吧?我好像走錯路了?!?/p>
“夜朦朧?”何淑儀的眼神幾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,笑容更深了,“有啊,就在前面路口右轉(zhuǎn)。姑娘你去那兒?一個人?”
“嗯,找個朋友?!卑残狞c點頭,沒有多說,禮貌地笑了笑,“謝謝阿姨,我先走了?!?/p>
她轉(zhuǎn)身離開,步伐依舊輕快,仿佛只是一個問路的普通女孩。
何淑儀站在原地,看著安心離遠的背影,臉上的笑容慢慢收斂起來,眼神變得有些陰沉。這個女警察,怎么會這么“巧”地出現(xiàn)在這里?還特意問起兒子的酒吧?是警告?還是……另有所圖?
她提了提菜籃子,感覺比剛才沉了不少。一種不好的預感,像陰云一樣籠罩上心頭。她得趕緊回去,跟老毛和毛放說說這事。這個叫安心的女警察,恐怕沒那么簡單。
安心走在漸起的夜風中,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