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、暮色揭舊幕,燈下現(xiàn)真容
入夜后,鋪子里的客人漸漸散了。林晚星正收拾碗筷,突然聽見后院有響動。蘇硯抄起門后的扁擔(dān),兩人躡手躡腳走到后院,只見那青布短褂婦人正蹲在棗樹下,用手刨著樹根下的土,嘴里喃喃著:"當(dāng)年就埋在這棵棗樹下。。。。。。"
"大姐,您在找什么?"林晚星輕聲問。婦人嚇了一跳,轉(zhuǎn)身時包袱滑落,露出里面的東西——竟是本泛黃的賬冊,封面上寫著"漕運暗賬",與陸珩之前找到的賬本筆跡完全吻合。
"你。。。。。。你們是誰?"婦人后退半步,手按在腰間的布帶里。蘇硯從懷里掏出那張繡片:"您是當(dāng)年在山東照顧沈伯母的張嬸,對不對?"
婦人看著繡片,突然淚如雨下:"婉姐。。。。。。我對不起婉姐。。。。。。"她解開布帶,里面裹著個油紙包,打開是幾封信,"當(dāng)年婉姐帶著知意逃到山東,是我?guī)退齻冏獾姆孔?。后來李嵩的人追來,我被迫指了她們的住處。。。。。。這些年我一直在查,終于找到李嵩私吞漕運物資的賬冊。"
正說著,院外傳來馬蹄聲。李明軒帶著侍衛(wèi)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封密函:"晚星姑娘,皇上剛收到密報,說有位山東來的婦人可能持有漕運密證!"他看見婦人,驚得后退半步,"張嬸?您怎么在這?沈伯母常提起您!"
張嬸握著信的手微微發(fā)抖:"我聽說李嵩的余黨還在找婉姐,才特意來京城報信??蓜偛旁诮挚诳匆妭€穿黑褂的,他嘴角有顆痣,當(dāng)年就是他逼我指認(rèn)婉姐的。。。。。。"
"是李嵩的舊部趙三!"李明軒臉色一變,"我們剛查到,他們藏在城南的破廟里,想等您拿出賬冊就下手!"
張嬸從包袱里拿出個布包,塞給林晚星:"這是山東鹵味譜,里面有鹵香豬尾、醬漬鴨舌的方子,留著給鋪子添些新吃食。"她又摸出個銀簪,"這是婉姐當(dāng)年送我的,你替我還給她。。。。。。"
話沒說完,院外突然射進支冷箭!蘇硯一把將張嬸推開,箭擦著他的胳膊飛過,釘在棗樹上。李明軒大喊:"保護張嬸!"侍衛(wèi)們立刻圍成圈,將張嬸護在中間。
四、鹵香續(xù)暖意,舊巷迎歸人
三日后,李嵩的最后一批余黨被盡數(shù)抓獲。沈知意帶著母親從江南趕回來時,鋪子里正飄著鹵味的香氣。沈伯母沖進后院,看見張嬸坐在棗樹下縫布老虎,撲過去抱住她,眼淚把衣襟浸濕了一大片。
"妹子。。。。。。我還以為你。。。。。。"沈伯母哽咽著說不出話。張嬸摸著她的背,指腹拂過她鬢角的白發(fā):"婉姐,是我對不起你,讓你擔(dān)驚受怕了這么多年。"
林晚星端著盤"鹵香豬耳"出來,豬耳切得薄如紙片,撒著層山東花椒粉,麻香混著鹵香飄得老遠(yuǎn):"張嬸,沈伯母,趁熱吃。"她又端來碟"醋漬仔姜",姜片浸得透亮,"用新泡的仔姜做的,酸里帶點甜。"
沈伯母拿起片仔姜,咬了口,眼淚又掉了下來:"妹子,這味道和當(dāng)年在山東你給我泡的一模一樣。"張嬸也拿起片,仔姜的酸味熏得她眼睛發(fā)亮:"是啊,當(dāng)年在山東,你總說我泡的仔姜解膩。"
老王背著工具箱進來,手里拎著包"草果粉"和"山東花椒":"張嬸,聽說您立了大功,我特意從貨郎那訂了鹵料包,鹵啥都香!"趙大娘也挎著竹籃進來,里面是新摘的嫩姜:"我又腌了些仔姜,您可勁兒吃!"
林晚星看著滿屋子的人,突然笑了。灶上的鹵鍋還在咕嘟冒泡,鹵香豬耳的咸香混著山東花椒的麻味,在鋪子里繞來繞去。門口的銅鈴被晚風(fēng)拂得叮當(dāng)響,像在唱支溫暖的歌——原來這人間煙火,最能熨帖人心,不管藏著多少愧疚,過了多少歲月,總有塊鹵味、碟小菜,在老地方等著,把失散的情誼,一點點鹵回團圓的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