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486章 酪香迎新生，舊鋪藏新緣（第1頁）

一、歸京重開鋪，稚聲引新客

七月十五的京城，西市街口的老槐樹枝葉繁茂，篩下的光斑落在"晚星酪鋪"的竹簾上，把"晚星酪鋪"四個字晃得明明滅滅。棚內(nèi)的梨木案上擺著個新陶盆，盆里泡著"茉莉花瓣"，蘇硯正用竹篩濾著乳白的酪漿，漿汁順著篩眼滴進青瓷碗，濺起細(xì)小的水花："沈瑾說今早要帶阿元來學(xué)做酪，咱們得多備些料子。"

林晚星坐在案后，用銀刀將"臨潼石榴"切成兩半，紅寶石似的籽兒滾進竹盤，映得案上的"冰糖屑"都泛著光。這石榴是沈老夫人一早送來的，說"用蜜漬了做酪，比桃酪更添喜氣"。她剛把石榴籽倒進陶碗，棚外突然傳來陣清脆的稚聲："娘！我要吃甜酪！"

穿粗布短打的婦人牽著個梳雙丫髻的女童站在棚口，女童手里攥著個布老虎，虎頭繡著朵小小的梅花——和沈知意荷包上的紋樣一模一樣。婦人掀簾時帶進股暑氣，鬢角的汗珠順著臉頰往下淌："聽聞姑娘的酪做得好，特地帶小女來嘗嘗。"她指尖蹭過女童的發(fā)頂，指節(jié)上沾著些面灰，像是剛從面坊出來。

蘇硯端著剛凝好的"茉莉石榴酪"遞過去，碗沿故意擦過婦人的手背："試試這個，加了冰糖。"婦人用銀勺舀了口，指尖在碗沿輕輕敲了敲，動作竟和沈老夫人品鑒瓷器時一模一樣。林晚星正往陶盆里撒著茉莉花瓣，突然瞥見婦人的鞋尖——那是雙繡著"卍"字紋的布鞋，針腳和李素婆婆做的鞋底分毫不差。

"這酪。。。。。。用了玉泉山的水？"婦人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，勺里的酪滴在桌上，暈出個小水圈。林晚星往盆里續(xù)著酪漿，點頭道："是前兒翊王府侍衛(wèi)送的，說這水凝酪不腥。"婦人的手頓了頓，突然按住女童的肩："囡囡，快謝謝姐姐。"女童仰起臉，露出頸間的月牙形胎記——和沈瑾頸間的分毫不差，只是顏色更淺些。

二、酪碗藏舊影，稚語露親緣

"這孩子的胎記。。。。。。"林晚星的指尖在案上的青瓷碗沿輕輕碰了碰，心里猛地一沉。沈老夫人曾說過，沈家嫡系子孫頸間都有月牙胎記，只是沈瑾這一輩只有他和沈知意兩個。婦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去，突然把女童往懷里攏了攏："鄉(xiāng)下孩子野，摔的。"她的指腹在女童的胎記上反復(fù)摩挲，喉結(jié)動了動——那動作和沈瑾護著沈知意時一模一樣。

蘇硯正往陶碗里撒著石榴籽，突然"哎呀"一聲，籽兒掉在地上，滾到婦人身前。女童彎腰去撿，布老虎從手里滑落，露出里面藏著的個玉牌，上面刻著只銜枝青鳥，與沈知意家傳玉佩成對。林晚星的銀勺"當(dāng)啷"掉在地上，這玉牌她見過——當(dāng)年沈瑾假死時，隨身玉佩據(jù)說已沉入江南的河底。

"這玉牌。。。。。。"林晚星的聲音有些發(fā)顫。婦人的臉?biāo)查g白了，撿起布老虎塞進女童懷里："我還有事，先走了。"她剛要掀簾，棚外傳來沈知意的笑聲："晚星姐姐，我哥帶阿元來學(xué)做酪啦！"穿月白長衫的沈瑾牽著阿元站在棚口，頸間的月牙胎記在陽光下泛著淡紅，阿元手里拎著個藍布包，里面裝著些"薄荷尖"。

女童突然掙開婦人的手，撲向沈瑾："爹！"沈瑾的腳步頓了頓，衫角的薄荷尖撒了一地。沈知意的笑聲僵在臉上，指著女童的胎記："哥，她。。。。。。"婦人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，屈膝就要下跪，被沈瑾一把扶?。?嫂子，你怎么來了？"

原來這婦人是沈瑾的發(fā)妻柳氏。當(dāng)年沈瑾假死出京，柳氏已懷有身孕，為避禍躲回鄉(xiāng)下娘家，生下女兒沈念瑾。前些日子聽說京城西市有個賣酪的姑娘，用的沈家舊碗，便帶著女兒尋了來。柳氏抹著眼淚，從布包里拿出個油紙包，里面是些"棗泥"："這是我用老家的金絲小棗做的，說要給你做棗泥酪。"

三、新酪設(shè)家宴，舊鋪續(xù)親緣

沈瑾把柳氏和沈念瑾讓進棚里，阿元忙著往炭盆里添炭，沈知意蹲在女童身邊，教她認(rèn)案上的"石榴籽"："這是石榴，做酪最好吃了。"柳氏看著案上的青瓷碗，突然笑了："當(dāng)年你哥總說，要把酪鋪開在京城，讓我和孩子天天能吃著熱酪。"她從布包里拿出個粗布本，里面記著些食譜，"這是我學(xué)著做的杏仁酪玫瑰酪，每樣都記著你哥愛吃的甜度。"

林晚星端著剛凝好的"棗泥石榴酪"遞過去，碗沿還帶著熱氣："試試這個，加了薄荷尖。"柳氏用銀勺舀了口，眼里突然泛起淚光："和當(dāng)年你哥做的味道一樣。。。。。。"沈瑾坐在案旁，看著女兒用小銀勺敲著碗沿，動作和他小時候一模一樣，突然道："前幾日在西山道觀找到本舊賬，說當(dāng)年沈家遭難，是柳氏的父親暗中送了些糧給沈老夫人。"

蘇硯突然"啊"了一聲，從案下翻出個舊食盒："前幾日整理棚子找著的，里面有包松子仁，說是做酪能添香。"食盒打開時，里面放著個青瓷碗，碗底刻著"瑾"字，正是沈瑾當(dāng)年常用的那只。沈念瑾拿起碗，用小銀勺舀著酪，指尖在碗沿輕輕敲了敲——右手小指微微蜷著，和沈瑾的習(xí)慣分毫不差。

棚外的銅鈴?fù)蝗豁懥?，李素婆婆挎著竹籃走進來，里面裝著些"玫瑰醬"："我聽說沈小子的家眷來了，特地帶了些醬做玫瑰酪。"她剛把竹籃放在案上，目光突然落在柳氏身上："你是。。。。。。柳家的丫頭？當(dāng)年你娘還托我給你做過蓮子酪呢！"柳氏的眼淚又涌了出來，握住李素的手："婆婆，當(dāng)年多虧你送的方子，我才能在鄉(xiāng)下靠做酪養(yǎng)活囡囡。"

四、酪香繞滿棚，新味續(xù)家聲

傍晚的暑氣漸漸淡了，棚內(nèi)的炭盆燒得正旺，把"棗泥酪玫瑰酪"的香氣烘得滿棚都是。沈老夫人拄著拐杖走進來，看到柳氏和沈念瑾，突然捂住嘴哭出聲："我就知道瑾兒有后。。。。。。"沈念瑾撲進她懷里，露出頸間的月牙胎記："太奶奶。"沈老夫人摸著她的頭，指腹拂過她的發(fā)頂，眼淚把她的衫角都打濕了。

翊王帶著侍衛(wèi)站在棚外，玄色披風(fēng)上落著些夕陽的光："沈瑾，漕運局余黨已全部抓獲，當(dāng)年陷害沈家的密信也找到了。"他從袖中摸出個錦袋，里面裝著半張藥方，"這是當(dāng)年太醫(yī)院張院判寫的，說柳老丈的咳疾，要用川貝母和杏仁酪同蒸才好——柳老丈當(dāng)年為救沈老夫人，才染了咳疾。"

柳氏的眼淚突然涌了出來，從布包里拿出個油紙包，里面是些泛黃的賬頁："這是我爹當(dāng)年記的，說漕運局的人曾威脅他做偽證，他寧死不從。"沈瑾接過賬頁，指尖在上面輕輕摩挲，上面的字跡和當(dāng)年漕運局的密信一模一樣。林晚星端著剛凝好的"川貝杏仁酪"遞過去，碗沿還帶著熱氣："剛做的，嘗嘗。"

沈念瑾拿著小銀勺，學(xué)著沈瑾的樣子敲著碗沿，酪香混著玫瑰醬的甜，在棚子里繞來繞去。阿元蹲在炭盆旁，學(xué)著蘇硯的樣子篩著杏仁粉，粉沫落在他的粗布短打上，像撒了層雪。沈知意坐在案旁，教柳氏做"石榴酪"，桃汁順著刀背淌進竹盤，映得案上的玉牌都泛著光。

棚外的老槐樹下，夕陽把影子拉得很長。林晚星看著滿棚的人，突然笑了。檐角的銅鈴被風(fēng)吹得叮當(dāng)作響，酪香混著暮色的暖，在西市街口飄得很遠(yuǎn)。沈瑾牽著柳氏的手，沈念瑾坐在他的肩頭，手里攥著個布老虎，虎頭的梅花繡紋在夕陽里閃著光。

蘇硯往陶盆里撒著茉莉花瓣，突然道："明天做松子酪吧，加些玫瑰醬。"林晚星正用銀勺攪著酪漿，聞言也笑了："再加些石榴籽，定比今日的還好吃。"案上的青瓷碗里，乳白的酪漿泛著光，上面的月牙胎記影子，像極了沈家失散多年的團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