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路上的碎石硌腳,江臨川低頭看了眼背包,陶罐外壁那七個孔還在滲黑液,順著桃木牌往下流,像某種緩慢爬行的痕跡。他沒停下,只是把背包換到胸前,用胳膊夾緊。
林婉走在中間,羅盤指針穩(wěn)穩(wěn)指向山頂。她手腕上的紅繩又開始發(fā)燙,這次不是短暫一瞬,而是持續(xù)地跳動,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敲擊。她沒說話,只把袖子往下拉了半寸,遮住那截焦黑的結(jié)。
陳虎落在最后,左臂的符紙已經(jīng)被血浸透,但他沒再換。他抬頭看了看天,云層壓得很低,月亮藏在后面,只漏出一圈灰白的光暈。
“這鬼天氣。”他啐了一口,“陰得跟泡過水似的。”
江臨川忽然抬手,靈域展開,血霧貼著地面鋪開,像一層看不見的膜。三秒后,他繞開左側(cè)一塊突出的巖石。
“那邊有東西?!彼f。
林婉立刻側(cè)身,銀鑷子已經(jīng)捏在手里。陳虎拄著斧頭往前半步,盯著那塊石頭。過了幾秒,巖縫里飄出一點幽藍的火苗,晃了兩下,又縮回去。
“鬼火?”林婉問。
“不止?!苯R川收回靈域,“是一群。藏在巖層里,等我們走近了再圍上來。”
陳虎冷笑:“還挺會埋伏。”
“它們不敢碰活人陽氣太重的地方。”江臨川把背包往上提了提,“但我們現(xiàn)在帶著個‘陰氣培養(yǎng)皿’,等于拎著燈籠進墳場。”
林婉皺眉:“那你還抱著不放?”
“扔了更麻煩。”他說,“它要是自己長腿跑了,回頭找上門的就是整座山的游魂。”
三人繼續(xù)往上走。山路越來越窄,兩側(cè)巖壁高聳,像被刀劈出來的裂縫。風從頭頂刮過,發(fā)出低沉的嗚咽聲。林婉的紅繩突然劇烈震動了一下,她腳步一頓,眼前閃過一個畫面——女人跪在雪地里,手里抱著一塊發(fā)光的石頭,背后是燃燒的祠堂。
畫面一閃就沒了。
她甩了甩頭,冷汗順著鬢角滑下來。
“怎么了?”江臨川回頭。
“沒事?!彼嗣t繩,“就是……有點暈?!?/p>
江臨川盯著她看了兩秒,沒再問。他打開系統(tǒng)界面,任務欄還是老樣子:【補域任務·第一階段完成】。右下角那個紅色標記還在爬,像一只小蟲子不停蠕動。
他關(guān)掉界面,低聲罵了句:“修地府不如送外賣,好歹還能差評返現(xiàn)。”
陳虎聽見了,笑出聲:“你現(xiàn)在連五星好評都沒了,純義務勞動?!?/p>
“別急?!苯R川說,“等我把這破罐子處理完,第一個申請工傷賠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