伊萊亞斯熟門熟路地帶著伊森拐進一條小巷,來到一家掛著紅色燈籠,招牌上寫著“老陳記”的中餐館。
一推開店門,喧鬧的人聲、食物的香氣和鍋鏟碰撞的聲音便撲面而來,與法醫(yī)部的冰冷死寂形成了鮮明對比。
店里坐滿了人,大多是附近下班來小酌幾杯的上班族,人聲鼎沸。
伊萊亞斯顯然和老板很熟,那位圍著圍裙、笑容憨厚的陳叔看到他,立刻用帶著口音的中文招呼:
“伊醫(yī)生來啦!老位置?”
伊萊亞斯用流利的中文回應:
“嗯,陳叔。還是老幾樣,鍋包肉,鲅魚餃子,大飯包,獅子頭,糖醋排骨,再加個清炒時蔬?!彼踔吝€補充了一句,“鍋包肉醋稍微多一點點?!?/p>
伊森目瞪口呆地看著伊萊亞斯,仿佛第一次認識他。
“你……你中文這么溜?還是這兒的????”
他印象里的伊萊亞斯應該是那種只靠營養(yǎng)液和黑咖啡存活,遠離一切人間煙火氣的存在。
伊萊亞斯在角落一個相對安靜的卡座坐下,語氣平淡:
“食物是能量和信息的來源。中餐的烹飪方式能最大程度保留食材本身的‘數(shù)據’,味道也具有邏輯性?!?/p>
他這個解釋聽起來很“伊萊亞斯”,但與他此刻坐在喧鬧中餐館的行為形成了奇妙的反差。
喧鬧的中餐館:歡迎來到活人的世界本店專治各種高冷。
伊萊亞斯面前那杯冒著熱氣的綠茶:看好了,我只演示一次…如何讓數(shù)據控接地氣。
伊森驚訝得合不攏的嘴:這家伙居然會點糖醋排骨?還知道鍋包肉要多醋?
菜很快上齊,色香味俱全。
兩人邊吃邊聊,主要是伊森在說,伊萊亞斯偶爾回應幾句。
幾杯啤酒下肚,氣氛放松了些,伊森看著對面那張與記憶中檔案照片截然不同的臉,終于忍不住問出了盤旋已久的問題。
“伊萊亞斯……或者說,我該叫你……以賽亞?”伊森壓低了聲音。
伊萊亞斯夾菜的手頓了頓,然后繼續(xù)將一塊糖醋排骨放進碗里,沒有否認,也沒有承認,只是抬起那雙黑眸看著伊森,等待下文。
“cIA那個掌管‘暗面’的以賽亞,金發(fā)碧眼,標準的歐羅巴人。你是怎么……變成現(xiàn)在這樣的?連種族都變了?”
伊森實在無法理解,“還有,官方記錄是你自殺了…你沒死?”
伊萊亞斯沉默地吃著排骨,直到吃完,才用餐巾擦了擦嘴角,動作優(yōu)雅。他的眼神透過鏡片,似乎穿越了遙遠的時空。
“對里德來說,”他終于開口,聲音低沉而平靜,“我們分開,不過三年。”
伊森點頭,這他知道。
“但對我來說,”伊萊亞斯的目光沒有焦點,仿佛在看空氣中無形的數(shù)據流,“已經過去二十八年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