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122章 暖寶寶的溫度治療（第2頁）

“我不是為了記住才來找你的?！彼鴼?，額頭抵上我的肩膀，“我是忘了以后，才知道什么叫活著?！?/p>

窗外雨聲漸弱，屋子里只剩下他艱難的呼吸聲。暖寶寶還在持續(xù)發(fā)熱，我能感覺到他胸口的起伏慢慢平穩(wěn)下來，但那只握著我的手，始終沒有松開。

我低頭看他貼在衣服外的暖寶寶邊緣已經(jīng)開始翹起，膠面被體溫烘得微黏。他另一只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腕上的舊疤痕，動作很輕，像在確認某段被掩埋的過去是否真實存在過。

“你還記得……我媽長什么樣嗎？”我終于問出口。

他沉默了幾秒，緩緩抬頭，“短發(fā)，左邊耳垂有一顆很小的痣。她昏迷前一直抓著我的袖子，說‘謝謝你，孩子他媽會感激你’。”

我鼻子一酸，立刻仰起頭。房間里太安靜了，連呼吸都顯得沉重。

“那你為什么……五年都沒出現(xiàn)？”

“我試過?！彼曇舻拖氯?，“出院后我去醫(yī)院問過，但他們說家屬沒留聯(lián)系方式。后來我讓人查，只知道是個護工家庭，住在老城區(qū)……等我找到那棟樓時，已經(jīng)拆遷了。”

他說完，抬眼看我，眼里有疲憊，也有某種近乎執(zhí)拗的光?！爸钡侥翘焱砩?，你騎著電動車穿過雨幕，車燈照在我臉上……我以為是幻覺?！?/p>

我忽然想起撞車那晚，他望著我時的眼神——不是憤怒，不是責備，而是一種近乎失語的震動。

原來他不是第一次見我。

他是第二次，救了我。

我慢慢蹲下身，和他平視。出租屋的燈昏黃，照著他眼下青黑，嘴唇仍有些發(fā)白。暖寶寶的溫度透過布料傳遞著，像一種緩慢的治愈。

“以后痛了就說?！蔽野阉氖种敢桓砷_，重新覆上新的暖寶寶，“別硬撐，也別怕想起來?！?/p>

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，忽然抬手碰了碰我眼角。

“你哭了?！?/p>

我沒有否認。眼淚不知什么時候落下來的，溫熱地劃過臉頰。

“我不該哭的?！蔽椅丝跉?，“你現(xiàn)在需要安靜?！?/p>

“讓我看著你哭完?！彼吭趬ι希曇艉茌p，“上次看你哭，是你媽走那天。我在樓梯口站了很久，沒敢上去。”

我怔住。

“你不知道吧？那天我也去了?！彼]了閉眼，“穿黑衣服站在最后面，沒說話。你燒紙的時候，風吹走了幾張，我?guī)湍銚炱饋恚呕鼗鹋枥?。?/p>

屋子里一下子安靜得能聽見布料摩擦的聲音。

我不知道該說什么。五年的空白里，原來他一直以這樣的方式存在著——不遠不近，不言不語，卻從未真正離開。

他忽然抬起右手，輕輕擦掉我臉上的淚痕。動作笨拙，卻不容拒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