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2章 雨中的困局（第1頁）

雨還在下，我盯著手機(jī)屏幕上的倒計時：11分53秒。

電動車歪在巷口，前輪卡在排水溝邊沿，輪轂明顯歪了，一圈凹進(jìn)去，根本轉(zhuǎn)不動。我蹲下去推了推，車把晃得厲害，鏈條松了一截，掛在外殼上。

沒法騎了。

我站起身，看了眼便利店屋檐下的阿辭。他靠著墻，頭微微偏著，一只手壓在眉骨上，指尖發(fā)白。雨水順著屋檐滴下來，在他腳邊積了一小灘水，鞋尖已經(jīng)泡在里面。

我走過去，把破雨衣重新拉了拉，蓋住他肩膀：“還能撐住嗎？”

他睜開眼，眼神有點散，嘴唇動了動：“頭……像被什么東西扯著，一下一下地拉?！?/p>

“別亂動?！蔽艺f，“我得去送這一單，最多二十分鐘回來。你待這兒，別走?！?/p>

他沒點頭，也沒說話，只是看著我，手慢慢抬起來，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
力氣不大，但很緊。

“你會回來？”他聲音低，有點抖。

我皺眉：“我說了會回來?！?/p>

“可你剛才……也說會回來，然后就不見了?！?/p>

我一愣。是剛才送餐那會兒。我把他留在這里，自己爬了三十八樓。那時候他還沒表現(xiàn)出這么明顯的依賴。

現(xiàn)在不一樣了。他傷著，冷著，腦子里一片空，唯一能抓住的，就是我。

我抽了下手，他沒松。

“阿辭?！蔽覊旱吐曇?，“我現(xiàn)在不走，這一單就徹底超時。超時要扣錢，我今天跑了十單，就為了不欠房租。你要是在這兒出事，我負(fù)責(zé)，可要是我沒飯吃，住橋洞，誰來管你？”

他盯著我，呼吸變重了，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泛白。

“我不是……想拖累你?！彼曇魡×?，“可我……一閉眼，全是黑的。我不知道自己是誰，也不知道該去哪兒。你要是走了，我可能……就走丟了?！?/p>

我胸口一悶。

但手機(jī)震動了一下，倒計時跳成11分21秒。

沒時間了。

我蹲下來，和他對視：“聽著，我必須去送這單。我不可能背著你跑三十八樓。你要是真想讓我回來，就老老實實待在這兒，等我。你要是跟過來，摔了碰了，我真不管你了。明白嗎？”

他眼底閃過一絲慌，手指松了點，又猛地收緊。

“那你……答應(yīng)我，一定回來?！?/p>

“我答應(yīng)你?！蔽覓觊_他的手，“但你也得答應(yīng)我，不動，不亂走，就坐這兒，等我。”

他慢慢松開手，點了點頭。

我立刻轉(zhuǎn)身，去推電動車。車輪卡得死，我用力一拽，鏈條“啪”地彈開，打在我手背上，劃出一道紅印。

我咬牙繼續(xù)推，車輪在積水里拖出一道歪斜的痕。

走出五米，我忍不住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