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抿了抿唇,點頭,“好?!?/p>
我們又坐了一會兒,誰都沒提過去,也沒規(guī)劃未來。不需要。
此刻就夠了。
他起身去廚房倒水,經(jīng)過餐桌時停下,看著上面那盒還沒拆封的建筑模型圖紙。是他前幾天買的,說想試試搭個縮小版的出租屋。
他沒碰它。
而是繼續(xù)往前走,打開冰箱,拿出兩盒牛奶,放進(jìn)微波爐熱了一下,遞給我一盒。
我接過,喝了一口,溫的。
他坐回我旁邊,腿挨著我的腿,暖意一點點傳過來。
“你還記得第一次見我是什么樣子嗎?”我突然問。
“記得?!彼f,“下雨,你穿著黃色雨衣,電動車歪了一下,差點撞上路燈。你回頭看了我一眼,罵了句‘煩死了’,然后繼續(xù)騎走了。”
“那你呢?”我問,“你記得你第一天住進(jìn)來時的樣子嗎?”
他想了想,“我記得我站在門口,看著這間屋子,覺得它太小了,連衣柜都打不開。我以為我撐不過三天。”
“結(jié)果呢?”
“結(jié)果我發(fā)現(xiàn),”他看著我,“小一點也沒關(guān)系。只要開門的人是你,就夠了?!?/p>
我低頭笑了笑,沒說話。
他伸手把我額前一縷亂發(fā)別到耳后,動作很輕。
“蘇晚?!彼形业拿?,不像從前那樣生硬,也不像阿辭時期那樣試探,就是很自然地,像呼吸一樣平常。
“嗯?”
“我想記住的,從來都不是那段記憶?!彼f,“是從你開始的每一天?!?/p>
我看著他,心跳慢了一拍。
他沒有再說更多,只是握住我的手,拇指在我手背上輕輕摩挲了一下。
屋里的燈亮著,映在速寫本的封面上,照出一道淺淺的反光。
我伸手將本子拉近了些,翻開最后一頁。
那句話還在。
“遺忘時,我記住了光?!?/p>
而我的那行小字,靜靜躺在下面。
“而現(xiàn)在,光也記住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