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去的路上,我忍不住問他:“那些話,是你昨晚背的?”
他沒否認?!拔也榱速Y料,普通人買菜時常用這類表達。但我試了幾次,總覺得語氣不夠自然?!?/p>
“你已經(jīng)很好了?!蔽逸p聲說。
他側頭看我,眼里有種我熟悉的光——不是總裁俯視眾生的那種冷靜,而是阿辭在學會一件事后,那種帶著點得意又不敢表現(xiàn)太多的神情。
回到家,他照例坐下看書。我收拾東西時,發(fā)現(xiàn)他在說明書的空白頁上寫了行小字:
“人情,非函數(shù)可擬合。”
筆跡工整,像是刻進去的。
我站在他身后看了一會兒,沒說話。窗外風起了,晾衣繩上的紅圍巾輕輕晃動,像一團不肯熄滅的火。
晚上十點,鬧鐘響了。
他起身去洗手間洗臉,我拉開抽屜找充電線。無意間碰到了一個小盒子,掉出來幾張二十元的票根——是煙火節(jié)那天的入場券。邊緣裁得不齊,紅色印章蓋得歪斜。
我撿起來,手指摩挲著那粗糙的紙面。
門在這時打開,阿辭走出來,看見我手里的票,腳步頓了一下。
“你還留著?”他問。
我點頭?!皧A在速寫本里太顯眼,怕被風吹走?!?/p>
他走過來,沒拿走票,也沒說什么,只是伸手幫我把它們重新疊好,放進盒子底層。
“明天,”他忽然說,“我想學怎么腌泡菜?!?/p>
“為什么?”
“因為你說過,冬天吃熱飯配酸菜,是最暖的事?!彼粗遥拔蚁朐囋嚳?,能不能做出你說的那種味道?!?/p>
我怔住了。
他不是在模仿誰,也不是在完成任務。他是真的想走進我的世界,用最笨的方式,一點點學。
我張了張嘴,想說點什么,卻聽見樓下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。
緊接著,有人重重拍了三下鐵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