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82章 暴雨記憶的終極拼圖（第2頁）

空氣一下子安靜下來。

我張了張嘴，沒發(fā)出聲音。

他忽然笑了，眼角泛起細(xì)紋，卻不顯疲憊，反而有種塵埃落定的溫柔。“你說過，最討厭下雨天送外賣，鞋里灌水，手套濕透，手指凍得不聽使喚?！彼D了頓，聲音更低了些，“所以我說，等忙完那個項(xiàng)目，就給你換個不用風(fēng)吹雨打的工作?！?/p>

我喉嚨發(fā)緊。

“但我沒等到那天?！彼^續(xù)說，“我提前訂了車，想給你個驚喜?？绍囎觿偟?，我就接到電話，說你那邊暴雨預(yù)警，站點(diǎn)全員加班。我……直接開車去了你常跑的那條路?！?/p>

他看著拼圖，指尖輕輕撫過那串車牌。

“結(jié)果在十字路口，看見你急剎，車輪打滑——”

“你不是在等人?！蔽医K于開口，聲音有點(diǎn)啞，“你是來找我的？”

他點(diǎn)頭，目光沒移開?！澳翘熘埃乙呀?jīng)跟蹤了你三天外賣路線。知道你每天幾點(diǎn)經(jīng)過哪個紅綠燈，哪家便利店會多給你一瓶水，哪段路積水最深。”他頓了頓，“我還記得，你有次送餐遲到，客戶罵你，你站在屋檐下發(fā)抖，不是因?yàn)槔?，是因?yàn)楸镏蹨I不敢哭?！?/p>

我怔住了。

“我不是失憶才靠近你?！彼D(zhuǎn)頭看我，眼神認(rèn)真得近乎虔誠，“我是早就想走近你，只是身份、時間、規(guī)矩，把我困住了。那天撞上的不是意外，是我終于敢邁出的第一步。”

屋里靜得能聽見鐘表走動的聲音。

我忽然想起什么，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：“那你……記得你說的第一句話嗎？”

他沉默了幾秒，然后搖頭：“我不記得自己說了什么。但我知道，你遞給我那杯牛奶的時候，手在抖。你明明怕我，還是蹲下來問我疼不疼?！?/p>

他伸手，輕輕握住我的手腕，掌心溫?zé)帷！八赃@不是失憶給我們的開始?！彼吐曊f，“是我們早就開始了，只是我一直不敢承認(rèn)?！?/p>

我眼眶發(fā)熱，卻不想躲。

他低頭，看著拼圖上的倒影，忽然又笑了。“你知道嗎？那輛車，我本來打算掛正式牌照的。可后來，我把rl-0520注冊成了永久號牌?！彼а劭次?，“我說過，這是送你的第一份禮物?！?/p>

我愣住。

“不是支票，不是房子，也不是什么職位?！彼站o我的手，“是從那一刻起，我愿意為你打破規(guī)則，放棄體面，甚至忘記自己是誰。”

我終于明白，為什么他恢復(fù)記憶后，沒有立刻回到原來的生活。不是因?yàn)槔⒕?，不是因?yàn)檠a(bǔ)償，而是因?yàn)樗K于看清——

那個雨夜里，他失去記憶的瞬間，反而是第一次真正活成了自己。

我抬手，指尖輕輕觸上拼圖一角。玻璃冰涼，可下面的畫面卻像燒著一團(tuán)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