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漁的手還抓著陳默的手腕,手指輕輕抖了一下。他沒動,也不敢動,怕一松手她就會暈過去。
他的左眼在發(fā)光,像火一樣。他低頭看自己的左手,鐵鏈纏著的地方已經(jīng)燒黑了,皮都翻起來了。那塊從血羅剎身上搶來的骨頭還在發(fā)燙,貼在他掌心,一直不涼。
他咬緊牙,把骨頭按進地里。
沙子被燙出一個坑,冒出黑煙。他用右手沾了點血,在地上畫地圖。手一直在抖,畫得歪歪扭扭。每畫一筆,斷掉的肋骨就疼得厲害,冷汗不停地冒出來。
剛畫到一半,阿漁咳了一聲。
他馬上停下,轉(zhuǎn)頭看她。她眼睛沒睜,睫毛卻抖得很厲害。耳朵后面的鱗片閃著光,胸口的龍珠一亮一暗,好像要沖出來。
“別硬撐?!彼f。
話還沒說完,她抬起手,不是推開他,而是蓋在他壓著骨頭的手上。
一道銀光照在骨頭上。骨頭震動了一下,裂開小縫,半幅圖浮起來,和地上的地圖連在一起。
兩幅殘圖合上了。
“中州”兩個字清楚地出現(xiàn),下面寫著——天機閣地底。
旁邊還有一座倒著的塔,塔尖朝下,插進地下。塔上有八個凹槽,其中一個亮著白光。
陳默盯著那個光點,呼吸停了一下。
他知道那是誰的位置。
蘇弦說過,八骨將的骨頭散落在各地,第三層入口就在天機閣地底。只要帶著骨戒的人靠近,塔就會有反應(yīng)。
阿漁的手慢慢滑下來,搭在他胳膊上。她很冷,嘴唇發(fā)青,但龍珠的光沒滅,反而更穩(wěn)了,輕輕閃著,像是在指路。
“你看到了?”他問。
她點點頭,聲音很小:“它……在拉我?!?/p>
他沒再多說,把骨頭放進斬虛劍匣里,用鐵鏈鎖好。劍匣輕輕顫了一下,好像感覺到了什么。
他撕下一塊布,包住右手的傷。然后扶起阿漁。她站不穩(wěn),整個人靠在他肩上。他把劍匣背好,鐵鏈繞過肩膀,扣在背后。
“能堅持嗎?”
她點頭。耳朵后的鱗片又閃了一下,一絲龍息從她鼻子里飄出來,纏上他的手臂。那氣息有點暖,讓他有力氣了。
他用力一跳,兩人飛了起來。
貼著海面快速前進,飛了上百里。
風(fēng)很大,吹得衣服嘩嘩響。他飛得很穩(wěn),但已經(jīng)快到極限了。斷肋的地方越來越痛,像有釘子在里面來回拉。他不敢大口喘氣,只能一點點吸氣,全靠體內(nèi)的火撐著。
阿漁閉著眼,靠在他身邊。她的龍珠一直亮著,銀光照向前方海面,像導(dǎo)航一樣。
突然,她睜開眼。
“上面不對勁?!?/p>
他立刻抬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