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重感像只淬了冰的鐵鉗,狠狠攥住劉源的五臟六腑。風聲在耳邊炸開,他看見崖壁上的古松急速倒退,虬結(jié)的枝椏擦過手臂,留下火辣辣的血痕。后背的傷口被風灌得生疼,蝕靈匕的煞氣與血煞晶核的暖意在體內(nèi)瘋狂撕扯,時而像有無數(shù)冰針鉆骨,時而又像烈火燎過經(jīng)脈。
“不能死……”他咬碎了牙,舌尖嘗到鐵銹般的腥甜。就在身體即將撞向一塊突出的崖壁時,他猛地偏過身,用肩膀硬生生扛住撞擊。劇痛讓他眼前一黑,卻借著這股力道抓住了石縫里的老藤。
老藤“咯吱”作響,帶著他下墜了數(shù)丈才勉強穩(wěn)住。劉源懸在半空,看著身下深不見底的黑暗,冷汗順著額角往下淌。后背的傷口又開始滲血,黑紅色的血珠滴入深淵,連點回響都聽不見。
他咬緊牙關(guān),借著藤條的韌性一點點往下挪。指尖磨出了血泡,沾在粗糙的石壁上,留下一道道暗紅的痕跡。不知過了多久,腳下終于踩到了實處——竟是個僅容一人通過的石縫,潮濕的石壁上長滿了滑膩的青苔。
劉源癱坐在地,大口喘著氣。石縫里彌漫著泥土和腐葉的氣息,比崖上的風溫和了許多。他摸出懷里的火折子,吹了半天才燃起一點微光,火光照亮了前方蜿蜒的通道,像條蟄伏的蛇。
“走一步看一步吧?!彼嘈σ宦?,扶著石壁往里挪。通道越走越寬,約莫一炷香的功夫,眼前突然開闊起來——竟是個天然形成的石室,足有半間屋子大小,石壁上滲著水珠,“滴答”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。
火折子的光晃了晃,照亮了石室角落里的東西——幾個腐朽的木箱歪歪斜斜地堆著,上面覆著厚厚的灰塵和蛛網(wǎng),看起來像是被遺棄了許多年。
“這里有人來過?”劉源心頭一動,舉著火折子走上前。最上面的木箱早已爛成了木屑,他蹲下身撥開碎木,指尖突然觸到一片光滑的東西。
是塊獸皮,油亮緊實,顯然經(jīng)過特殊處理,雖蒙著灰,卻沒怎么朽壞。劉源小心翼翼地將獸皮掀開,里面裹著的東西讓他呼吸一滯——幾卷泛黃的竹簡,用紅繩捆著,繩結(jié)早已褪色發(fā)脆。
他解開紅繩,展開最上面一卷竹簡。火折子湊近了才看清,上面刻著的字跡蒼勁有力,筆畫間帶著股凌厲的氣勢,竟與林清寒給的《混元訣》竹簡有幾分神似。更讓他震驚的是,竹簡末尾刻著的一枚小印,紋路竟與林清寒那枚銀鐲子上的繁復花紋一模一樣!
“是曾長老的東西!”劉源的心臟“咚咚”狂跳,指尖因激動而微微顫抖。他趕緊展開其他竹簡,借著微弱的火光細讀,越讀越心驚。
這些竹簡并非功法秘籍,而是些斷斷續(xù)續(xù)的日記,記錄著五年前的事:
“三月初七,血煞掌寒毒霸道異常,試過百種丹藥皆無效。典籍記載,鎖龍淵深處的‘離火玉’性至陽,或可克制此毒,待下月月圓再探?!?/p>
“四月廿三,趙烈遣人送來‘清心丹’,說是助我穩(wěn)固修為。丹香中卻混著血煞草的腥氣,此草性陰毒,長期服用會讓人靈氣紊亂,此人怕是沒安好心。”
“五月十五,深夜巡查丹房,竟撞見趙烈在后山密會魔教血煞壇的人。他交給對方一瓶丹藥,看包裝像是‘蝕心散’,難道他想借魔教之手……”
字跡寫到這里突然變得潦草,像是在極度慌亂中刻下的:“他們發(fā)現(xiàn)我了!趙烈竟與血煞壇勾結(jié),想借血煞掌的毒控制圣教!那幅血煞壇的地圖……我藏在了……”
最后幾個字被利器劃得模糊不清,只剩下幾個殘缺的筆畫,再也辨不出原貌。
劉源捏著竹簡的手微微發(fā)抖。原來曾長老當年并非通敵,而是發(fā)現(xiàn)了趙烈與魔教勾結(jié)的秘密,才被設計陷害!那所謂的“密會畫像”,恐怕也是趙烈自導自演的戲碼。
他翻遍了所有竹簡,再沒找到關(guān)于地圖的線索,心里又急又憾。正懊惱時,指尖突然觸到最底下一卷竹簡的背面有凸起的紋路,像是刻著什么圖案。他把竹簡翻過來,借著光仔細一看,呼吸瞬間停滯——
竟是一幅簡略的地圖!上面用朱砂標著圣山的地形,在西峰某處畫了個紅點,旁邊用小字刻著:“離火玉在此,可解血煞毒?!?/p>
“離火玉……”劉源喃喃自語,心頭涌起一陣狂喜。找到這東西,不僅能解林清寒身上的寒毒,說不定還能順著線索找到血煞壇的地圖,為曾長老翻案!
就在這時,石室入口處傳來細碎的響動,像是有人踩著碎石進來了。劉源猛地熄滅火折子,閃身躲到木箱后面,握緊了拳頭——難道是趙烈的人追來了?
黑暗中,一道微弱的光暈緩緩移動,伴隨著沉重的喘息聲,還有人低低地咳嗽,那聲音虛弱卻熟悉,像根細針,輕輕刺在劉源心上。
“是……林師姐?”他試探著輕喚,聲音因緊張而有些發(fā)啞。
光暈頓了頓,隨即朝著他的方向移動過來?;鸸庠絹碓浇?,終于照亮了來人的臉——果真是林清寒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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