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懷中顫巍巍地掏出一張用油布仔細包裹的紙張,高高舉起,“這便是三年前,秦文昭交給老奴,讓老奴去錢莊支取銀兩、用以收買匪首周熊配合他演戲的銀票底單副本!上面,清清楚楚有他秦文昭的親筆簽名和私人印監(jiān)!鐵證如山!”
接著,他又將當年如何無意間聽到秦文昭與周熊的密謀,事後如何被秦文昭尋釁趕出秦府、斷絕生路的經(jīng)過,詳細說了一遍,言辭懇切,悲憤交加,聞者無不動容。
人證物證俱在,真相大白於天下!
圍觀的百姓頓時炸開了鍋,怒罵聲、斥責聲如同潮水般涌向秦文昭。
“天殺的!原來真是他搞的鬼!”
“真是太歹毒了!差點害了蘇進士和沈小姐一輩子!”
“這種人面獸心的東西,就該抓去見官!”
那幾名衙役見狀,也不再猶豫,上前便要鎖拿秦文昭。
秦文昭見大勢已去,驚恐萬分,還想指揮家丁反抗,可他帶來的那些家丁,見此情形,誰還敢為虎作倀?紛紛丟下棍棒,縮到了一旁。
“不!你們不能抓我!我爹是秦百萬!我有的是錢!蘇墨卿!你放過我,我給你錢!很多很多錢!”秦文昭狀若瘋癲地大喊大叫,試圖用金錢收買。
蘇墨卿卻只是冷冷地看著他,目光中充滿了鄙夷與正氣:“秦文昭,法網(wǎng)恢恢,疏而不漏。你的罪孽,自有王法公斷!不是任何錢財能夠抹殺的!”
最終,秦文昭及其幾個為首鬧事的家丁,被衙役們當眾鎖拿,在一片唾罵聲中,押往縣衙。蘇墨卿作為苦主,與秦福一同前往,當堂呈報秦文昭勾結(jié)土匪、設計騙婚、陷害良善的諸般罪行。
清溪縣令早已聽聞蘇墨卿新科進士的身份,又見此案人證(秦福、以及後來被傳喚來、在嚴刑下招供的周熊及其幾個核心嘍啰)物證(銀票底單、周熊等人的供詞)確鑿,案情清晰,且涉及土匪,正是他欲剿匪立功的突破口,豈敢怠慢?立即升堂審理。
公堂之上,面對鐵證,秦文昭再也無從狡辯,只得癱軟在地,認罪畫押。
縣令當堂宣判:“案犯秦文昭,身為鹽商之子,不思報效朝廷,安分守己,反而勾結(jié)匪類,設局騙婚,陷害良善,致使蘇墨卿、沈知意二人蒙受不白之冤,身心俱創(chuàng),更擾亂地方治安,罪大惡極!依《宋刑統(tǒng)》,判處流刑三千里,發(fā)配邊遠惡瘴之地充軍,遇赦不赦,永不得回籍!其家產(chǎn),抄沒入官,半數(shù)充公,半數(shù)用以撫恤近年受云臺山匪患侵害之苦的百姓!匪首周熊及其黨羽,為害鄉(xiāng)里,罪不容誅,判處斬立決!余眾依律嚴懲!”
判決一下,百姓拍手稱快。秦家偌大家業(yè),頃刻間煙消云散。秦百萬聽聞噩耗,急火攻心,一病不起,沒多久也撒手人寰,昔日顯赫的臨安秦家,就此敗落。
而盤踞云臺山多年的匪患,也因周熊等人的落網(wǎng)和供述,被官府順利清剿,地方為之一靖。
蘇墨卿與沈知意站在縣衙之外,聽著里面?zhèn)鱽淼呐袥Q,看著秦文昭被戴上重枷,如同死狗般拖出大堂,準備押赴刑場和流放之地,兩人相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如釋重負的平靜。籠罩在他們頭頂長達四年之久的陰霾,終于在這一刻,被正義的陽光徹底驅(qū)散。奸計敗露,惡徒伏法,這不僅是他們個人的勝利,更是天理昭彰、報應不爽的明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