緊隨其后的,是一位身形挺拔、氣質(zhì)凜冽如寒刃出鞘般的男子——王千山。
他步伐無聲,進來后眼神銳利地掃過病房內(nèi)的林白,
像一道沉默卻極具存在感的屏障。
最后進來的,才是一對牽著手并排走的老夫妻。
林老爺子身形高大,即使歲月染白了雙鬢,腰桿依舊如同山巔勁松般筆直挺拔。
那是一種經(jīng)歷漫長軍旅生涯淬煉出的、刻進骨頭里的風骨。
他面容嚴肅,皺紋深刻如同歲月的溝壑,但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,銳利而沉穩(wěn),透著不容置疑的剛毅。
此刻,他正小心翼翼地牽著老伴的手,步履緩慢卻堅定地走進來。
被他攙扶的林奶奶,穿著素雅的深色盤扣上衣,料子質(zhì)地細膩柔軟,剪裁得體含蓄,雖不見半分張揚華麗,卻處處透著低調(diào)的考究與深厚的底蘊。
她面容姣好,可見年輕時的絕色之資。
即使此刻寫滿焦慮,舉手投足間那份沉淀下來的大家閨秀風范依舊清晰可見。
她的目光,幾乎是進門的第一瞬就牢牢鎖在了病床上。
當看清孫子林白身上纏繞的繃帶、貼附的電極片、滴注的液體以及那些冰冷的監(jiān)測儀器時,林奶奶一直強撐的鎮(zhèn)定瞬間崩潰。
積蓄在眼眶里的淚水再也無法收束,如同斷線的珍珠,大顆大顆地滾落下來。
“我的乖孫啊——!”
一聲凄楚哽咽的呼喚從喉嚨深處撕裂而出。
她猛地掙脫了老爺子攙扶的手,幾乎是踉蹌著撲到了床邊,布滿皺紋的手顫抖著、極其輕柔地撫上林白蒼白冰涼的臉頰。
淚水決堤般洶涌而下,迅速浸濕了林白的藍白條病號服袖口。
林奶奶的身體因為劇烈的抽泣而劇烈地顫抖著,聲音破碎不成調(diào):“乖孫孫……奶奶的小白啊……你受罪了……嚇死奶奶了……”
林白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窒息般的疼痛席卷而來。
從蘇醒后一直都表現(xiàn)的堅強,淡定,樂觀在這一刻土崩瓦解。
他抬起那只沒被儀器固定住的手,輕輕覆蓋在奶奶顫抖的手背上,試圖傳遞一點溫度和安慰。
淚水不受控制地順著他的眼角滑落,洇濕了潔白的枕頭。
“奶……奶……”他清了清幾乎被堵塞的喉嚨,努力讓聲音聽起來平穩(wěn),“奶奶,別哭,別哭了啊……我沒事了……你看,我這不是好好的醒著嗎?真沒事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