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巖小說

第99章 來賓：稻田之上歌聲揚、黔桂交界處的綠色序章（第2頁）

忽然，一聲清亮女聲從對岸響起：

“山高水闊隔兩鄉(xiāng)，心中一線通月光?！?/p>

旋即，一名男子在我這一側(cè)河岸回應(yīng)：

“山歌搭橋心做槳，不見身影也成雙?！?/p>

四周立刻掌聲雷動。無人提醒，無人指揮，眾人只是順著歌聲自然呼應(yīng)，那是一種不靠語言靠心意的默契。

我坐在小板凳上聽了一晚上。對歌的人，有老有少，有專業(yè)歌手，也有臨時上臺的農(nóng)婦，但每一首都像是從土地深處生長出來的旋律，沒有一絲造作。

我寫下：

“武宣的歌，是水上的合唱，是鄉(xiāng)音的對話，是稻田與月光之間的告白。這些歌，不用燈光，不靠技巧，只靠情與根的連接?！?/p>

四、合山市煤魂：工業(yè)之城的沉默低音

離開歌聲，我最后去了合山。

這是一座因煤而立的城市，一塊黑色的磚頭曾是這里千家萬戶的希望。但當(dāng)我到達時，合山已經(jīng)逐漸安靜下來，煤礦退役，工業(yè)腳步放緩，城市仿佛剛剛脫去一層厚重的外殼。

我在老礦區(qū)轉(zhuǎn)悠，遇到一位坐在家門口抽煙的老礦工。他臉上布滿煤灰留下的痕跡，一雙眼睛卻清澈如水。

我問他：“礦沒了，還住這干嘛？”

他笑著吐了一口煙：“這里有我吼過的號子，有我背過的礦筐。有汗的地方，才叫活?！?/p>

我默然，轉(zhuǎn)身離開前，他說了句：

“你年輕，你得去多看看不發(fā)光的地方。”

我寫下：

“合山，是來賓最低沉的一個音符。它不明亮，不華麗，卻是這首樂章中最具質(zhì)感的低音。它告訴人們：不是所有輝煌都在燈下，有些輝煌，是汗水打濕的煤漬?！?/p>

五、地圖與歌與稻香之間的章節(jié)尾奏

夜色降臨，我再次回到來賓城區(qū)，走進一家米粉鋪。一碗米粉熱氣騰騰，湯底里竟也仿佛混著稻田的風(fēng)與歌。

我坐在街角，看人來人往，耳邊仍是白天在武宣聽到的歌聲，在心頭久久不散。

我翻開《地球交響曲》，在第九十九頁寫下：

“來賓，是一曲貼著地面吟唱的壯鄉(xiāng)清唱。它不求唱得高，只求唱得真；不求走得快，只求走得穩(wěn)。這里的每一聲歌，每一滴水，每一塊田，都藏著某種對生活的深情和尊重?！?/p>

我放下筆，抬頭望向北方的山影：

“下一站，河池。

那里是壯魂的深谷，是山歌的回音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