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傻子。。。"林月如的瞳孔開始渙散,"我們說好。。。吃到老玩到老的。。。"她的指尖在李逍遙掌心畫了半個心形,就像當(dāng)年在客棧比武時劍尖劃出的弧線,"這次。。。換我耍賴。。。"
子時的更鼓驚飛檐下宿鳥,床頭的安魂香突然斷成兩截。李逍遙怔怔望著懷中漸冷的身軀,窗外風(fēng)雪呼嘯而過,將這些年那句"一起活到老"吹散在茫茫天地間。
自林月如離世,蜀山之巔的雪似乎再未停過。
劍臺之上,青石覆霜,李逍遙倚著鎮(zhèn)妖劍的劍匣,手中一壺烈酒已飲過半。他望著云海翻涌,山風(fēng)卷起他散亂的長發(fā),衣袍上沾著未化的雪粒,仿佛連天地都為他披上了一層寂寥。
遠處,幾名蜀山弟子遠遠望著,不敢靠近。
弟子甲低聲道:"掌門又在劍臺獨飲了……"
弟子乙嘆氣:"自林師娘病逝,掌門便再未理過蜀山事務(wù),連太武師伯都勸不動。"
弟子丙搖頭:"聽說前幾日長老們議事,掌門只回了一句——‘天地偌大,竟再無一人可與我對飲’……"
話音未落,一陣寒風(fēng)掠過,劍臺上的酒壺"哐當(dāng)"一聲墜地,酒液滲入石縫,如淚痕蜿蜒。
李逍遙低眸,看著酒液流淌,恍惚間,似又聽見那熟悉的聲音——
"臭蛋,酒喝多了傷身!"
他伸手去抓,卻只握住一把冷雪。
三日后,蜀山大殿。
李逍遙褪下掌門玉佩,置于案上。
太武皺眉:"蜀山不可一日無主,你當(dāng)真要……"
李逍遙淡淡一笑:"這‘逍遙’二字,我早已擔(dān)不起了。"
他轉(zhuǎn)身離去,背影孤絕如劍,再無當(dāng)年御劍乘風(fēng)、笑傲江湖的意氣。
蜀山后山禁地,風(fēng)雪更甚。
一座石臺上,靜靜橫放著一柄長劍——越女劍。
劍身如霜,劍穗依舊鮮紅,仿佛它的主人昨日才將它放下。
李逍遙每月初七都會來此,以白絹細細擦拭劍身,動作輕柔,似怕驚醒一場舊夢。
"月如,憶如今日練劍,又偷懶了……"
"蜀山的梅花開了,你若在,定要折一枝插在鬢邊……"
無人應(yīng)答,唯有風(fēng)雪嗚咽。
他最終只是沉默收劍,轉(zhuǎn)身踏入茫茫雪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