處理完這個,她又走向下一個情況危急的傷員。
不需要任何言語,她的行動已經(jīng)證明了一切。
當(dāng)她連續(xù)處理了好幾個傷員后,那個刀疤漢子終于走了過來,臉上的懷疑變成了復(fù)雜的神色。他沉聲道:“這位……姑娘,怎么稱呼?”
“我姓林?!绷洲辈亮瞬令~角的汗。
“林姑娘,”刀疤漢子的語氣客氣了許多,“這里的情況你也看到了,要什么沒什么,只有一口吃的,還不管飽。你……真的愿意留下來幫忙?”
林薇抬起頭,看著院子里那些在痛苦中掙扎的生命,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我愿意。只要有一口吃的,能讓我和……我的家人活下去?!?/p>
刀疤漢子盯著她看了幾秒,終于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好!我姓趙,這里暫時我說了算。你以后每天過來,幫忙處理傷勢,照顧病人。一天……給你兩碗糙米飯,或者等價的東西?!?/p>
兩碗糙米飯,對于林薇和小石頭來說,已經(jīng)是救命糧了。如果能省下一點(diǎn),或許還能接濟(jì)一下祠堂里最困難的人。
“謝謝趙大哥?!绷洲逼届o地接受了。
夕陽西下,林薇拖著疲憊不堪卻帶著一絲充實(shí)感的身體,離開了蠶坊。她的手上還殘留著藥味和血腥味,但她的懷里,揣著用今天“工錢”換來的一小包糙米。
回到祠堂,當(dāng)她把那包米交給顧言笙時,所有人都愣住了。
“這……這是哪里來的?”周明華驚訝地問。
林薇簡單地說了一下在蠶坊幫忙的事情,隱去了其中的敏感和危險。
顧言笙看著她疲憊卻明亮的眼睛,看著她那雙本應(yīng)撫琴弄畫、如今卻沾染了血污和藥漬的手,心中百感交集。他接過那包沉甸甸的米,感覺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。
“辛苦了?!鼻а匀f語,最終只化作這三個字。
林薇搖了搖頭,走到角落里,抱起眼巴巴看著她的、已經(jīng)喝過一碗稀粥的小石頭,輕輕拍著他的背。
“姐姐,你身上有味道?!毙∈^小聲說。
“嗯,是藥的味道?!绷洲比崧暤?,“姐姐去幫了需要幫助的人?!?/p>
小石頭似懂非懂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依賴地靠在她懷里。
祠堂外,雙集鎮(zhèn)的夜晚依舊混亂而壓抑。但在這破敗的祠堂里,因為林薇帶回來的那一小包米,似乎又多了一點(diǎn)點(diǎn)微弱卻真實(shí)的光亮。
這光亮,源于知識,源于勇氣,更源于在泥潭之中,依然不肯放棄的、互助求生的本能。
林薇知道,這只是開始。蠶坊那個地方,隱藏著更多的秘密和危險。但她別無選擇。
在這黑白交織的泥潭里,她必須抓住每一縷微光,為了自己,為了小石頭,也為了身邊這些相依為命的人。
她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,眼神疲憊,卻異常堅定。
活下去,然后,找到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