了因微一頷首,尚未開口——
忽然院門被人猛地撞開!
一群身著玄甲、腰佩利刃的侯府護衛(wèi)魚貫而入,為首的是個錦衣華服的青年,眉宇間帶著天潢貴胄慣有的倨傲。
付彪赫然躬身立于其側(cè),神態(tài)謙卑異常。
“郭芥,聽說你得了佛門至寶舍利子?”青年冷笑道:“本世子奉父王之命,特來取寶?!?/p>
館內(nèi)眾人皆驚,了因等人更是愕然發(fā)現(xiàn),一直跟在郭芥身邊的付彪,竟然不知何時站到了那位世子身側(cè)。
郭芥虛弱的拱了拱手,嘴角還殘留著黑血的痕跡,卻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:“世子殿下消息倒是靈通,不過……此物已經(jīng)不在我手上了?!?/p>
“什么?”世子臉色一沉:“你把它藏到哪里去了?”
付彪急忙上前一步,在世子耳邊低語幾句。
世子的目光立刻轉(zhuǎn)向了因:“原來青山寺的和尚。和尚,將舍利子交出來吧,我定安侯府必有重謝?!?/p>
了因等人這才恍然大悟。
原來郭芥早就知道付彪是定安侯府的眼線,很可能因為采補之事暴露了舍利子的存在。
他自知保不住這佛門至寶,索性用了一石二鳥之計:既治好了傷勢,又將麻煩轉(zhuǎn)嫁給了了因。
否則這位世子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內(nèi)就趕到青陽武館?
“郭城主好算計。”了因雙手合十,眉宇間透著了然與一絲無奈。
郭芥輕笑一聲,掙扎著坐直了些,雖面色蒼白,眼神卻銳利如鷹:“大師慧眼。那妖女手段陰毒,我本想以舍利子之氣療傷,卻不想反而暴露,此物在我手中已成燙手山芋,不如借大師之手根除痼疾,又能將此物贈予真正有緣之人,豈非兩全其美?”
世子臉色陰鷙,轉(zhuǎn)向了因:“既然如此,那就請和尚交出來吧。這等寶物,合該獻給我父王修煉之用。”
話音未落,其身后護衛(wèi)齊步上前,甲胄鏗鏘,殺氣盈庭。
了因面色平靜無波,如同古井深潭:“阿彌陀佛。世子殿下,這舍利子此乃佛門圣物,非是尋常財物。它非小僧所有,如今只是代為保管,終須歸還寺中。侯爺若需佛法圣物輔助修行,可遣使持禮,正大光明前往大無相寺祈求方丈大師恩典。若與佛有緣,寺中或可借出其他法器相助,但此枚舍利,干系重大,請恕小僧無法從命。”
“放肆!”世子勃然變色,俊朗的面容因怒意而扭曲:“好個禿驢!你竟敢拿大無相寺來壓我?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!區(qū)區(qū)一個江湖門派,之物,侯府征用,是看得起你們!竟敢推三阻四,說什么有緣無緣?皇族天威,便是最大的緣法!”
侯府護衛(wèi)應(yīng)聲按刀,凜冽殺氣如寒潮驟臨。
了才二人當(dāng)即踏步上前,僧袍無風(fēng)自動,與護衛(wèi)形成對峙之勢。
院中空氣凝如實質(zhì),劍拔弩張,一觸即發(fā)。
了因面對威脅,依舊從容,只是目光微凝,周身似有無形氣韻流轉(zhuǎn),將那逼人的殺氣悄然化解。
“阿彌陀佛。世子殿下,強取豪奪,豈是王侯之道?若再一意孤行,恐非侯爺之福,亦非朝廷之幸?!?/p>
“強取豪奪?”世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,嗤笑一聲,聲音陡然轉(zhuǎn)厲:“在這南荒之地,我大戍皇朝便是天!普天之下,莫非王土!率土之濱,莫非王臣!本王世子的話,就是王法!和尚,我再問你最后一遍,舍利子,你交,還是不交?”
了因緩緩搖頭,目光堅定:“此物關(guān)系重大,小僧恕難從命?!?/p>
“好!好!好!”世子怒極反笑,連道三聲好,眼中寒光迸射:“好一個青山寺!好一個不識抬舉的禿驢,竟敢再三藐視朝廷天威!真當(dāng)我定安侯府的刀,斬不得人嗎?!”
他猛地一揮手,厲聲喝道:“來人!將這藐視王法的禿驢給我拿下!死活不論!”
“遵命!”身后如狼似虎的護衛(wèi)齊聲應(yīng)喝,刀劍瞬間出鞘半尺,寒光耀目,殺氣騰騰地就要撲上了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