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好想想?!彼穆曇魪钠溜L(fēng)后傳來,清晰地敲打在黃蓉幾乎停止思考的神經(jīng)上,
“是選擇玉石俱焚,讓郭靖與你一同承受這身敗名裂之痛?還是……暫時順從本座的意志?至少,在你找到‘真正’的解決方法之前,本座可以保證,昨夜之事……”
他故意停頓了一下,留下令人窒息的空白。
“天知地知,你知我知……”
錦被下,黃蓉的身體停止了顫抖,僵硬得像一塊寒石。
慘白的晨光透過窗欞,無情地照亮了凌亂床榻上每一處曖昧的痕跡,也照亮了錦被邊緣露出的幾縷烏黑秀發(fā),再無半點動靜。
那緊縮在被單下的手,死死地攥著,指甲深深嵌入掌心,指節(jié)泛白,一滴殷紅的血珠,無聲地滲入絲棉的縫隙中,如同她此刻無聲泣血的心。
彭君的話反復(fù)在她腦海中回蕩,如同淬毒的針,扎得她靈魂刺痛:
“郭夫人天資聰穎,內(nèi)功修為亦是當(dāng)世翹楚。若非你心底對本座亦有一絲期待,又怎會如此……契合?”?
這誅心之言,此刻卻像一把冷酷的鑰匙,強(qiáng)行撬開了她拼命壓抑的記憶閘門。
昨夜那可怕的“契合感”……不僅僅是藥力催生的幻象。在那些迷亂破碎的片段里,似乎真有那么一些瞬間,身體的本能反應(yīng)……超越了藥力的控制。
帶著一種連她自己都恐懼的、陌生的……主動?
是啊,若不是她自己借著那洶涌的藥勁,近乎放縱地迎合了那股強(qiáng)大的牽引和霸道……事情或許……還未至于此?
她的內(nèi)力修為確實精深,即使中了劇毒,若拼盡全力守住靈臺一絲清明,反抗到力竭昏厥,或是自封穴道……彭君難道真能全然不顧她玉石俱焚的反抗?
可他當(dāng)時并未真正感受到那種決絕的抗拒……一切似乎都太“順暢”了……
這個念頭如同一道驚雷,劈得她頭暈?zāi)垦?,臉頰瞬間滾燙起來,紅暈不受控制地蔓延到耳根頸側(cè),連包裹她的錦被都似乎變得灼熱難耐。
原來……原來自己這幾日與他相處時,那心底深處細(xì)微的、連自己都刻意忽略的漣漪與悸動,自以為掩飾得天衣無縫,在他那雙洞察幽微的眼中,恐怕早已無所遁形!
他不過是在享受這貓捉老鼠的游戲,看著她在他精心編織的蛛網(wǎng)邊緣小心翼翼地試探。
若不是今夜這陰毒的“千日醉魂香”強(qiáng)行打破了所有的界限,他或許還會繼續(xù)扮演那高高在上、神秘莫測的前輩,看著她深陷其中而不自知……
“呵……”被子里發(fā)出一聲極輕、極冷的自嘲,帶著無盡的苦澀。自己竟是如此可笑!
然而,這剛剛泛起的、近乎自我開脫的羞赧念頭,立刻被另一個如山般沉重的身影壓得粉碎——郭靖!
她的靖哥哥!
那個此刻一定心急如焚、日夜兼程趕赴襄陽的夫君!
那個將“俠義”刻進(jìn)骨子里、視她如珠如寶的男人!那份幾十年風(fēng)雨同舟、相濡以沫的厚重情意……
巨大的愧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間淹沒了方才那點可恥的悸動,讓她羞窘得無地自容。她怎么能……怎么能因為那個侵犯者的幾句歪理邪說,就動搖了對靖哥哥的忠貞?
她怎么能有一絲一毫原諒那個毀了她清白、撕碎了她人生的大惡人?!如此行徑,與禽獸何異?
如何對得起靖哥哥?
如何對得起芙兒?
她黃蓉一生聰明絕頂,竟在這最關(guān)鍵的時刻,陷入了如此齷齪可鄙的矛盾漩渦,連自己都憎惡起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