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盯著它們看?!卑诐傻穆曇魤旱煤艿停`劍的光芒在他身側(cè)流轉(zhuǎn),像一道屏障,“幻境靠情緒活,你越怕,它們越兇?!?/p>
話音剛落,離得最近的一只眼睛突然爆開,濃稠的黑液順著巖壁流下,在地面匯成蜿蜒的細流,朝著他們腳邊爬來。吳邪抬腳躲開,工兵鏟的邊緣刮過石板,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,這聲音卻讓他莫名鎮(zhèn)定——至少這聲響是真實的。
白澤突然轉(zhuǎn)身,靈劍橫掃,一道瑩白的光刃劈向穹頂。那只淌著血淚的眼睛猛地閉上,石屑簌簌落下,露出后面更深的黑暗?!八逻@個。”白澤喘了口氣,“靈劍能斬虛妄,這些東西本質(zhì)都是假的?!?/p>
吳邪立刻明白過來,舉起工兵鏟砸向最近的巖壁?!芭椤钡囊宦晲烅?,幾只眼睛應(yīng)聲碎裂,化作白霧消散。但更多的眼睛從白霧里冒出來,甚至開始轉(zhuǎn)動,瞳仁里的黑影漸漸清晰,竟是他們自己的臉——吳邪看見“自己”躺在石棺里,臉色青白,手腕上的布條勒得更深;而白澤的“影子”正舉著靈劍刺向真實的白澤,表情冰冷得像塊石頭。
“操?!眳切暗土R一聲,心臟猛地縮緊。那石棺里的景象太真實了,連他昨天刮胡子時不小心劃的口子都清晰可見。他幾乎要信了,信自己早已死在這幻境里。
“別看!”白澤突然拽了他一把,靈劍反手刺向吳邪身后。吳邪回頭,看見“自己”的影子已經(jīng)摸到他背后,指尖泛著青黑,和那些抓撓墓門的手臂一模一樣。靈劍穿過影子的瞬間,對方化作一團黑煙,吳邪后頸的刺痛突然加劇,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了一下。
“真實的痛覺?!卑诐傻穆曇魩е?,“它在逼我們分神?!?/p>
吳邪咬了咬牙,干脆閉上眼睛,憑著聽覺和觸感揮動工兵鏟。金屬碰撞的脆響、白霧被劈開的嘶嘶聲、還有白澤偶爾的提醒,構(gòu)成了他感官里的全部世界。他想起小哥教過的法子,在黑暗中行走時,要相信自己的直覺,比眼睛更可靠。
不知過了多久,掌心的冷汗浸透了工兵鏟的握柄,手臂開始發(fā)酸。他猛地睜開眼,發(fā)現(xiàn)周圍的眼睛少了一半,巖壁上露出青黑色的石面,上面刻著模糊的紋路,像某種古老的符咒。
“這些符號……”吳邪湊近看,突然覺得眼熟,“和石棺蓋內(nèi)側(cè)的一樣?!?/p>
白澤也湊過來,靈劍的光照亮了更清晰的圖案:無數(shù)只手從地下伸出來,抓向一個懸浮的圓環(huán),圓環(huán)里刻著個“困”字?!斑@是個陣?!彼讣鈩澾^紋路,“以恐懼為引,以執(zhí)念為鎖,我們剛才就在這陣眼里打轉(zhuǎn)?!?/p>
話音剛落,石棺里的白煙突然暴漲,化作巨大的黑影,猛地從棺材里坐起。吳邪和白澤同時后退,看清那黑影的模樣時,都愣住了——那是個穿著帛衣的枯槁身影,臉上沒有眼睛,只有兩個黑洞,手里卻握著半塊玉佩,玉佩的缺口處,和吳邪脖子上掛的那半正好吻合。
“這是……”吳邪摸向自己的玉佩,指尖傳來溫潤的觸感。
“陣眼的核心?!卑诐晌站o靈劍,眼神銳利,“它在拿你的記憶當最后一道鎖。”
黑影朝他們飄來,沒有腳,像團貼地的霧。吳邪突然想起爺爺?shù)墓P記里提過,有些古墓會用墓主的殘魂守棺,靠吞噬闖入者的記憶壯大。這東西,恐怕就是靠吸食他們的執(zhí)念活到現(xiàn)在。
“吳邪!”白澤突然喊道,“玉佩!”
吳邪瞬間反應(yīng)過來,扯下脖子上的玉佩,朝著黑影擲過去。兩半玉佩在空中相撞,發(fā)出清脆的響聲,隨即合二為一,迸出耀眼的金光。黑影發(fā)出刺耳的尖嘯,被金光罩住,開始劇烈掙扎,身上的白煙縷縷消散,露出底下的枯骨——和石廳里的那些并無二致。
巖壁上的眼睛在金光中接連熄滅,石廳開始震動,石板縫隙里滲出的黑液漸漸干涸。吳邪扶住搖晃的白澤,看見他心口的青痕正在變淡,像冰雪消融。
“結(jié)束了?”吳邪的聲音還有點發(fā)飄。
白澤看向石棺,里面的白煙已經(jīng)散盡,只剩下空蕩蕩的棺底,刻著一行模糊的字:“執(zhí)念生幻,心破則滅?!薄安畈欢嗔??!彼α诵?,靈劍的光芒漸漸收斂,“至少這次,它沒機會再騙我們了?!?/p>
吳邪低頭看自己的手腕,勒痕還在,但已經(jīng)不疼了,反而像個勛章。他突然聽見石廳外傳來熟悉的罵罵咧咧聲,還有沉穩(wěn)的腳步聲。
“胖爺我找了半天,你們倆擱這兒玩捉迷藏呢?”胖子的大嗓門撞開墓門,后面跟著面無表情的張起靈,古刀的穗子隨著步伐輕輕晃動,帶著吳邪再熟悉不過的韻律。
吳邪和白澤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釋然。
幻境終會破,只要心里的光不滅,只要身邊的人還在。
剛破完幻境,小哥和胖子就從墓門進來了呀——你看最后一段,胖子咋咋呼呼地喊“找了半天”,身后跟著的就是張起靈,古刀穗子還隨著步子晃呢,是真·小哥本人沒錯~
白澤正和吳邪對視著松氣呢,剛經(jīng)歷完一場硬仗,估計正等著跟真正的鐵三角匯合,琢磨下一步咋走呢。畢竟這石廳里的貓膩剛拆干凈,后面指不定還有啥等著他們,總不能真在這兒歇著不是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