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那兩個原本按著她的混混徹底嚇傻了,看著滿頭滿臉是血、眼神如同索命惡鬼、手持染血木槍的趙小滿,又看看在地上翻滾慘叫、一眼一手都在冒血的趙金寶,以及旁邊還在哼哼唧唧、血流不止的張癩頭,他們臉上血色盡褪,腿肚子開始抽筋。
這根本不是他們預(yù)想中輕松愉快的搶劫!這是玩命!這瘋丫頭是真的會殺人!
趙小滿拄著木槍,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身體因?yàn)槊摿蛣⊥炊皇芸刂频仡澏?,但她的脊背卻挺得筆直。鮮血從她額角的傷口不斷淌下,流過她冰冷猙獰的臉頰,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。
她抬起染血的眼睛,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錐,死死釘在那兩個嚇破膽的混混臉上,聲音嘶啞破裂,卻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靜和決絕:
“滾!”
“再敢來……”
她頓了頓,深吸一口氣,肺葉如同破鑼般嘶鳴,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,帶著血沫:
“下次……這木槍……捅穿的就不是胳膊!”
“留下的這些傷……就是你們?nèi)胧覔尳?、意圖殺人的鐵證!”
“我就算爬……也會爬去縣衙告狀!”
“讓官老爺……驗(yàn)?zāi)銈兊膫?!?yàn)我的傷!”
“看你們……死不死!!”
最后三個字,她幾乎是咆哮出來,帶著一股同歸于盡的瘋狂氣勢!
那兩個混混被她這副厲鬼般的模樣和斬釘截鐵的威脅徹底震懾住了!他們看了一眼地上慘叫的趙金寶和張癩頭,又看看彼此蒼白的臉,哪里還敢有半分停留?
“瘋…瘋子!”
“快走!快走??!”
兩人發(fā)出一聲驚惶的尖叫,再也顧不得地上的同伙,如同喪家之犬般,連滾帶爬地、跌跌撞撞地逃離了這片血腥的荒地,瞬間消失在黑暗中。
現(xiàn)場只剩下趙金寶和張癩頭痛苦的呻吟和哀嚎。
趙小滿依舊死死拄著木槍站著,如同一個血色的雕塑,冰冷的目光掃過地上打滾的兩人,確認(rèn)他們徹底失去了威脅。
直到那兩人的腳步聲徹底消失,她緊繃的神經(jīng)才猛地一松。
眼前驟然一黑,天旋地轉(zhuǎn),她再也支撐不住,軟軟地向前倒去,手中的木槍“哐當(dāng)”一聲掉落在地。
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之前,她最后的感覺是身下冰冷潮濕的土地,和鼻尖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氣。
寒風(fēng)卷過,吹動歪脖子柳僅存的殘葉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,像是在為這場慘烈的死地反殺奏響一曲冰冷的挽歌。
遠(yuǎn)處,一只被血腥氣吸引而來的**夜梟**,發(fā)出一聲低沉喑啞的啼叫,落在了亂石堆上,冰冷的瞳孔注視著下方的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