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頓了頓,目光變得更加深邃,甚至帶上一絲殘酷的意味:“按手印,太普通。咱們今天,**咬指頭!用血按!**”
“血印?!”眾人倒吸一口涼氣!咬指劇痛,血印更是帶著一種賭咒發(fā)誓般的決絕和悲壯!
“敢不敢?”趙小滿的目光如同實(shí)質(zhì),掃過每一張臉,“敢不敢用這點(diǎn)血,換咱們以后的安生日子?換一個(gè)公道?”
短暫的死寂。
王二嬸在床上忍著痛,第一個(gè)嘶聲喊道:“俺敢!俺這條腿都快被他踹斷了!還怕咬破指頭?拿紙來!”
劉氏一咬牙,也上前:“俺也敢!潑糞都潑了,還怕這個(gè)?”
“算俺一個(gè)!”
“還有俺!”
“俺也按!”
一個(gè),兩個(gè),三個(gè)……三十七個(gè)婦人,無論老少,無論本村外村,此刻都被一股悲憤和熱血凝聚在一起。她們輪流上前,有人狠心一口咬破自己的指尖,有人用針尖刺破,殷紅的血珠滲出,帶著體溫和決絕,重重地按在那張?jiān)V狀之上!
一個(gè)又一個(gè)鮮紅的指印,密密麻麻地排列在墨字旁邊,像一朵朵泣血的梅花,又像一道道無聲的吶喊,觸目驚心!
三十七個(gè)血指??!
訴狀仿佛有了千斤重,充滿了悲壯的力量。
趙小滿最后一個(gè),也咬破指尖,在自己的名字旁,按下了第三十八個(gè)血指印。
她拿起這張沉甸甸的訴狀,吹干上面的血跡,小心卷好。
然后,她背起那本厚重的《大永律例》,目光沉靜如水,卻蘊(yùn)含著風(fēng)暴般的力量:
“你們照顧好王二嬸。我去縣衙。”
“到了堂上,縣尊若問,我便背給他聽——**搶糧超五斗者,杖一百!**”
“這一次,咱們不僅要討回糧食,討回藥費(fèi),還要把他李屠戶,送進(jìn)該去的地方!”
她推開木門,陽(yáng)光照在她單薄卻挺直的脊背上,也照在她手中那卷染血的訴狀上。
三十八個(gè)血指印,和一部冰冷的律法。
她要用這最原始又最正式的方式,去敲響那面或許并不清廉,卻代表著最終秩序的鐵鼓。
糞水洗去了表面的污蔑,而血印,則將叩問真正的公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