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看誰敢!”鹿承祖急了,張開雙臂就要去攔。
白承業(yè)早有準備,他和他身后的兩個白家后生,像三座鐵塔,一下子就把鹿承祖給架了起來,讓他動彈不得。
王老漢等人,則一擁而上,七手八腳地扛起那些麥種和糧食,就往院外走。整個過程,鹿家的那些家丁和族親,竟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攔。他們都被白家這邊的氣勢,和鹿顯宗那番話給鎮(zhèn)住了。
糧食和麥種都搬了出去,白承安才走到依舊在掙扎的鹿承祖面前。他沒有再為難他,示意白承業(yè)放開了手。
“鹿承祖,我哥臨走前交代過,白鹿灘的事,要以和為貴?!卑壮邪驳恼Z氣,恢復(fù)了平靜?!敖裉爝@事,就算了了。但你給我聽清楚,要是鹿家再敢拿‘管理費’的事,去欺負任何一戶鄉(xiāng)鄰,下一次,我們就不是來你家搬東西了。”
他頓了頓,眼中閃過一絲與他年齡不符的銳利:“下一次,我們就抬著這些東西,敲著鑼,打著鼓,一路抬到縣衙門口,請縣太爺來給咱們斷一斷,這到底是誰家的規(guī)矩!”
說完,他便不再理會呆若木雞的鹿承祖,轉(zhuǎn)身對鹿顯宗溫和地說了一句“好孩子,快回家去”,然后便帶著眾人,揚長而去。
鹿承祖一個人,孤零零地站在空蕩蕩的院子里,看著滿地的狼藉,聽著遠處鄉(xiāng)鄰們傳來的歡呼聲,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,像是被人抽了幾十個耳光。
他沖進屋里,對著正在喝悶酒的鹿三位,把剛才發(fā)生的事,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。
“爹!那白承安,簡直就是個土匪!他……他帶人明搶?。∵@白鹿灘,還有沒有王法了!”
鹿三位聽完,手里的酒杯捏得“咯吱”作響。他沒想到,白煜田一走,他那個看起來文文弱弱的弟弟白承安,竟也能翻出這么大的浪來。
“王法?”鹿三位冷笑一聲,把杯里的酒一飲而盡?!霸谶@白鹿灘,誰的人多,誰的拳頭硬,誰就是王法!白家現(xiàn)在是得了人心,咱們硬碰硬,是碰不過了。”
他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遠處那條在月光下泛著銀光的白鹿渠,眼中閃過一絲陰狠。
“不跟他們硬拼,咱們就來軟的。你看著吧,這天,一天比一天旱。等到開春,地里裂的口子能伸進拳頭的時候,他那條破渠里,還能有幾滴水?”
他轉(zhuǎn)過頭,看著自己的兒子,一字一頓地說:“你去,把咱們井臺周圍那圈墻,再給我加高三尺!再養(yǎng)兩條最兇的狼狗,就拴在門口!我倒要看看,等到麥苗都快渴死的時候,是他們白家的‘仁義’管用,還是我鹿家的這口井水管用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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