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白嘉-軒,臉上,露出了一個,與他父親鹿兆山,如出一轍的、冰冷的笑容。
他一把,奪過那副挽聯(lián),然后,當(dāng)著白嘉軒的面,三兩下,就將它,撕了個粉碎!
“我爹,用不著你們白家的人,假惺惺!”他的聲音,尖銳,而又充滿了恨意,“我爹說了,你們白家的東西,臟!拿著你的臟東西,滾出我們鹿家!”
他將那堆破碎的紙片,狠狠地,扔在了白嘉-軒的臉上。
白嘉軒愣在了原地。他看著眼前這個,既熟悉、又陌生的“朋友”,看著他那雙,本該純真,此刻卻充滿了不共戴天之仇的眼睛,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
他沒有去爭辯,也沒有去還手。
他只是,默默地,彎下腰,一片一片地,將那些散落在地上的、沾滿了塵土的紙片,撿了起來。然后,他對著那口棺木,又深深地,鞠了一躬,轉(zhuǎn)身,走了出去。
……
消息,傳回了白家。
白承安氣得,當(dāng)場就拍了桌子。
“反了!真是反了!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兔崽子,竟也敢,如此猖狂!哥!這事,不能就這么算了!得按鄉(xiāng)約,好好地,治治他!”
白景琦卻擺了擺手。
他看著那個,從鹿家回來后,就一直,一言不發(fā)地,坐在角落里,默默發(fā)呆的兒子,長長地,嘆了一口氣。
“算了?!彼f,“他還小,不懂事。這筆賬,先記下?!?/p>
他又將兒子,叫到了跟前。
“嘉軒,”他看著兒子那雙,充滿了屈辱和困惑的眼睛,緩緩地說,“今天這事,你,是不是覺得,很委屈?”
白嘉軒點了點頭。
“那就對了?!卑拙扮f,“你記住。這世上,最毒的,不是蛇蝎,是人心里的‘恨’。那恨,能讓一個孩子,一夜之間,就變成一頭狼。”
“對付狼,光靠‘仁義’,是不夠的。你還得,有根比他,更粗的打狗棍。”
他說著,眼中,閃過一絲,誰也看不懂的、深邃的光。
當(dāng)天夜里,他將白承安,悄悄地,叫到了書房。
“二叔,”他壓低了聲音,說出了一個,讓白承安,都為之震驚的計劃。
“……鹿家這股子邪火,不把它,從根上,徹底壓下去,早晚,要出大事。我意,讓那‘白鹿’,再‘顯’一次靈?!?/p>
白承安愣住了:“景琦,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沒錯?!卑拙扮c了點頭,“鹿家不是覺得,自己冤嗎?不是覺得,老天爺,不幫他們嗎?那好。我就讓這‘老天爺’,親自,下凡來,告訴他們,誰,才是這片土地上,受神靈護(hù)佑的人!”
他又湊到白承安耳邊,低聲地,交代了幾句。
“……那只白鹿,是我當(dāng)年,從一個關(guān)外的客商手里,高價買回來的。一直,都養(yǎng)在后山。知道的人,不出五個。你去,找最可靠的人,就在今晚,把它,牽到白鹿渠邊,那片蘆葦蕩里去。記住,動靜,要小。但,留下的蹄印,要深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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