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時間,水聲、風(fēng)聲、石塊破空之聲與撞擊之聲交織在一起,場面蔚為壯觀,聲勢駭人。
劉寵站在土塬上,只覺腳下土地似乎都微微震顫。他雙目圓睜,嘴巴微張,原本捋著胡須的手也停在了半空。身旁的李顯與陳紀(jì)亦是面露驚駭,倒吸一口涼氣。喉結(jié)滾動,顯然被這景象所震懾。
這等威力,遠超他們想象!
若是用于攻城,再堅固的城墻,恐怕也經(jīng)不住這般輪番轟擊。若是用于守城,敵軍的攻城器械與步卒,又如何能輕易近前?
待到煙塵水霧稍散,河面漸趨平靜,只余下被摧殘得不成模樣的礁石殘骸,無聲地昭示著方才的破壞力。
劉寵胸中熱血沸騰,一顆心怦怦直跳,目光灼灼地盯著對岸那些安靜下來的殺器,恨不能立刻將其全部納入囊中。
這哪里是什么舊式軍械,分明是克敵制勝的利器!
有了此物,陳國何愁不強?
他日圖謀,亦多了幾分底氣!
他將駱俊引到一側(cè)商議。
孝遠,方才那般景象,都瞧仔細了?劉寵問。
駱俊素以沉穩(wěn)冷靜著稱,平日里便是泰山崩于前亦不見其神色稍變。波瀾不驚的目光,此刻都有了光彩。
臣,盡收眼底。其勢,確如奔雷,有摧枯拉朽之威。
那依孝遠之見,劉寵向前湊近一步,聲音壓得更低,帶著一絲試探,更多的卻是難耐的期盼,以為此物如何?
國之重器也。駱俊中肯地評價。
劉寵與駱俊,是一對默契的搭檔,二人分工明確,前者主軍事,后者主行政。但錢掌握在后者手中。
孝遠,買之何如?劉寵瘋狂想買。
駱俊搖頭,容臣考慮。
買吧買吧。劉寵瘋狂想買。
駱俊抬手,示意他稍安勿躁。
既為一國之主,豈能僅憑一時激蕩行事。
投石車固然是國之重器,但靜下心來,駱俊也對謝喬產(chǎn)生了一絲顧慮,不得不懷疑其別有用心。
不過也僅僅只是顧慮。
作為鄰國,自謝喬入主梁國,駱俊便遣了得力細作入睢陽,日夜關(guān)注其動向。
細作回報,謝喬此人行事確有出人意表之處,時常不按常理,卻并未見其招兵買馬,擴充軍備。反倒是興修水利,勸課農(nóng)桑,整頓吏治,種種舉措,皆是務(wù)實之舉。雖偶有驚人之語,或行不羈之事,引人注目,看著倒像是在經(jīng)營地方,而非圖謀不軌。
只是一個勁地在梁國境內(nèi)干
著實事,雖然間或也弄出一些引人矚目的噱頭,但根子上,卻是個安分守己的能吏模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