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實事,雖然間或也弄出一些引人矚目的噱頭,但根子上,卻是個安分守己的能吏模樣。
劉寵與駱俊并肩踱回人群。
使者察言觀色,見劉寵雙目放光,躍躍欲試,而駱俊眉頭微鎖,似有沉吟,便知二人心中已然意動,只是尚存幾分顧慮未消。
遂不失時機地躬身一揖,朗聲道:大王明鑒,駱相君明鑒,當(dāng)今天下紛擾,戰(zhàn)亂頻仍,我家府君并無他圖,唯愿能憑借梁國一隅之地,盡心竭力,固守疆土,護佑治下萬民,使百姓免遭兵戈之苦,得以安居樂業(yè)。
駱俊微微點頭。
使者所言,與他掌握的情報大致相符。
陳國如今尚有一萬善射之士,而梁國的郡國兵,據(jù)報不過千余人。先前討黃巾余黨,雖聲勢浩大,卻還是同境內(nèi)各塢堡借的私兵,一群烏合之眾,足見軍力捉襟見肘。
這么少的人馬,是不足以掀起太大風(fēng)浪的,更不足以成為陳國的隱患。
他當(dāng)然不知道,謝喬還有隱藏的部曲正在西涼日夜操練著。
駱俊目光一凝,追問:此等利器,威力無匹,梁國何不自用,謝府君為何肯慨然售予陳國?莫非有何深意?
劉寵在一旁聽著,心中有些焦急,幾乎要插話,卻被駱俊一個眼神制止。
使者面不改色,微微躬身,從容應(yīng)答:駱相君多慮了。府君常言,獨木不成林,孤掌亦難鳴。梁國初定,百廢待興,府庫不豐,軍士亦寡,實難大規(guī)模列裝此等重器。與其讓此等利器因梁國力有不逮而明珠蒙塵,束之高閣,倒不如交予陳國這般友鄰,既能壯大陳國聲威,亦能使梁國借此與強鄰結(jié)好,互為屏障,共御外侮。此乃兩利之舉,何樂而不為?
劉寵聞言,忍不住拍手道:說得好!此等殺器,合該用在刀刃之上!
駱俊卻不為所動,只將目光凝在使者臉上,緩緩逼問:使者言之鑿鑿,然此物之重,非同小可。謝府君當(dāng)真如此大度,不計絲毫得失,甘愿為他人作嫁衣裳?或許,這投石車有所瑕疵?
這話一出,空氣仿佛凝滯了剎那。
使者臉上的笑容收斂,隨即挺直了身軀,語氣中帶上了一絲被冒犯的凜然:駱相君既如此疑慮重重,看來是我家府君一片好意錯付了。也罷,強扭的瓜不甜。梁國雖積弱,卻也不愿被人這般猜忌。在下請辭,還望大王與駱相君海涵!
說罷,他竟真的長身一揖,作勢便要轉(zhuǎn)身離去。
哎!見狀,劉寵心中更是急切,壓低聲音道:孝遠,依孤看,使者言辭懇切,不似作偽啊。
駱俊卻不慌不忙地按住劉寵,大王寬心,無妨。
他此舉,不過是要挫其銳氣,探其虛實,或者說,不過是要殺殺價而已。
畢竟,是謝喬主動遣使前來,那便是梁國有所求于陳國。他們是主動的一方,當(dāng)擁有更多的話語權(quán)。自然不能輕易便應(yīng)了,總要拿捏一番的。
一說賣,他們就買,顯得他們多缺似的。這不好。
目光掠過使者決絕的背影,駱俊嘴角自信地勾起。
他料定,使者必然回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