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傳令兵立刻策馬靠近,躬身聽令。
放緩行軍。
傳令兵微微一怔。
謝喬繼續(xù)吩咐道:將天子儀仗盡數(shù)豎起,不必遮掩,就這么大張旗鼓地走。要讓天下人都知道,圣駕正往梁國。
喏!
軍令一下,隊伍行進的速度立刻慢了下來。數(shù)面被卷起收納的明黃色大纛被高高豎起,在風中獵獵展開。
旗上以金線繡出的日月龍紋,彰顯著至高無上的皇權(quán)。
原本急行軍的隊伍,瞬間變成了一場聲勢浩大的天子巡幸。整個龐大的軍陣,簇擁著那輛不起眼的馬車,開始以一種沉穩(wěn)而刻意的姿態(tài),緩緩向東行進。
與此同時,十八路諸侯的大軍如一條長龍,兵分數(shù)路,朝著虎牢關(guān)的方向穩(wěn)步推進。
聯(lián)軍營寨連綿十里,旌旗蔽日,肅殺之氣直沖云霄。
中軍大帳內(nèi),幾只牛油大燭在青銅燈架上燃燒著,燭火搖曳,將牆壁上懸掛的行軍輿圖映照得忽明忽暗。
盟主袁紹正襟危坐于主位,手指在輿圖上緩緩劃過,眉頭緊鎖。
帳內(nèi),袁術(shù)、鮑信、曹操等人分坐兩側(cè),皆神情凝重,商議著攻關(guān)的細節(jié)。
董卓麾下將領(lǐng),皆是百戰(zhàn)之輩。曹操身體微微前傾,目光銳利地盯著輿圖,李傕、郭汜之流,皆為涼州悍將,其部眾更是自幼在馬背上長大,悍不畏死。此番攻關(guān),非一戰(zhàn)可下。
鮑信撫著短須,沉聲道:孟德所言甚是。西涼兵馬,韌性十足,即便小挫,亦能迅速重整,我等需做好苦戰(zhàn)的準備。
哼,一群西州蠻夫,有何可懼!袁術(shù)端起陶碗飲了一口,又重重放下,我等十八路諸侯在此,兵精糧足,一人一口唾沫,也足以淹死董卓!
話雖如此,帳內(nèi)的凝重氣氛卻未有絲毫緩解。
我聽聞董卓麾下有一將,人稱飛將,呂布如何?孫堅問。
這時,一名隨軍司馬自末席起身,躬身行禮道:啟稟盟主,諸位將軍,末將此前曾在丁原丁刺史賬下,素知呂布。
袁紹抬眼看他:哦?你且說來聽聽。
那隨軍司馬聽到盟主發(fā)問,精神一振,連忙又向前挪動幾步,離開了末席的席位,站到帳中稍空曠處,再次躬身,聲音也大了幾分:回稟盟主,末將曾親見呂布于軍前演武。其人身長九尺,虎背熊腰,手持一桿方天畫戟,重逾五十斤,在他手中卻輕若無物。末將曾見他單臂將一根合抱粗的營門木樁舉過頭頂,面不改色,其力可稱扛鼎。論其威勢,實不亞于昔日拔山蓋世的西楚霸王!
此言一出,帳內(nèi)一片寂靜。
放肆!袁術(shù)猛地一拍桌案,厲聲喝道,一介小卒,竟敢在此陣前妄言,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!來人!
兩名侍立在帳門口的甲士立刻大步走入,叉手聽令。
將此動搖軍心之徒,拖出去,斬了!
那名司馬頓時面如土色,雙膝一軟便跪倒在地,連聲求饒:盟主饒命!將軍饒命!末將再也不敢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