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淵趁機(jī)再次揮刀,刀上的九境紋徹底恢復(fù)了原樣,涼暖交織的光順著刀刃注入晶中,晶里的紅色碎片瞬間熄滅,變成了灰白色的普通碎片,“咔嚓——”熾憶晶瞬間碎成無數(shù)塊,碎片落在焦土上,沒有繼續(xù)燃燒,反而慢慢冷卻,變成了普通的石子,之前翻滾的熱浪,瞬間消散,境域里的赤紅色天空,慢慢透出了淡淡的藍(lán)色。
晶碎的瞬間,居民們的嘶吼聲戛然而止,有的茫然地站起身,眼神里的瘋狂褪去,露出了疲憊的平靜;有的摸了摸自己被燙得發(fā)紅的手掌,看著手里的舊物,眼里滿是愧疚;有的則抱著身邊的人,無聲地流淚,這次的眼淚,不再被瞬間蒸發(fā),而是帶著溫度,滋潤(rùn)著干裂的臉頰,“不痛了……我的頭不痛了……”一個(gè)之前瘋狂亂跑的居民蹲在地上,摸著焦土,眼里滿是解脫。
塔底突然飛出來團(tuán)赤紅色的蟲影——是熾憶蟲母蟲,蟲身原本的火光慢慢褪去,變成了淡紅色,翅膀上的紋路不再是灼人的火焰,而是溫和的焦紋,它振翅飛起來,翅尖的腺液落在焦土上,之前滾燙的土地慢慢冷卻,“這蟲不是壞的,是被熾憶控制了,現(xiàn)在晶碎了,它恢復(fù)了本能,能幫境域降溫。”林淵看著蟲母蟲,“它能把剩下的熾憶化成溫和的憶,讓居民們記住痛,卻不再被痛灼燒?!?/p>
阿熾撿起地上的舊帕,帕子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柔軟,不再焦黃,他把帕子貼在胸口,眼淚慢慢流下來,這次的眼淚帶著溫度,沒有被蒸發(fā),“娘,我做到了,我守住了大家的暖,沒有再讓你失望?!彼挠洃洀氐谆謴?fù)了,那些被熾憶掩蓋的溫暖,全部回來了——娘烤面包的焦香,摸頭的溫柔,臨終前說的“守住大家”,都清晰地浮現(xiàn)在腦海里。
蘇軾松了口氣,往焦土上撒了點(diǎn)冷凝腺液,土地的溫度快速下降,慢慢恢復(fù)了正常,“晶碎了,境域的燃憶力消失了,居民們不會(huì)再被痛苦灼燒了?!彼聪蛄譁Y,“接下來我們?nèi)ツ模窟@外境的境域,還有多少藏著這樣的苦難?”
李清照把繡線收起來,繡線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清涼,她往邊界的方向望,遠(yuǎn)處的霧里,竟泛著點(diǎn)死寂的灰黑色,“那是什么境域?看起來比熾憶境更沉,連光都透不進(jìn)去?!?/p>
林淵順著李清照的方向看,石刀上的九境紋泛出一絲凝重的光,“阿熾,你娘有沒有說過,那片灰黑色的境域是什么地方?”
阿熾抬頭看了看,眼神里閃過一絲沉重,“我娘說,那是‘寂憶境’,境域里的憶是‘死寂’的,居民們不僅感受不到暖,也感受不到痛,像沒有靈魂的木偶,他們忘了所有情感,忘了自己是誰(shuí),忘了為什么活著,比熾憶境更讓人絕望?!彼穆曇舫料聛恚澳镎f,寂憶境的居民,不是被憶困擾,是根本沒有憶,連空白的記憶碎片都沒有,活著和死了,沒有任何區(qū)別。”
林淵點(diǎn)頭,握緊石刀,“看來,我們得去寂憶境看看,不能讓居民們永遠(yuǎn)活在死寂里,沒有情感,沒有回憶,就不算真正活著?!彼聪蛐∮?、蘇軾、李清照、謝靈運(yùn),“寂憶境的危險(xiǎn),是‘無’的絕望,比痛的灼燒更難應(yīng)對(duì),你們?cè)敢庖黄鹑???/p>
小羽笑著點(diǎn)頭,手里拿著塊剛烤好的涼暖焦面包(用冷凝腺液和混合腺液一起烤的),面包上的焦紋帶著淡淡的涼光,“有焦面包的暖,有冰晶的涼,有九境的情,再死寂的憶,我們也能幫他們找回情感,找回活著的意義?!碧K軾也點(diǎn)頭,“寂憶是虛無,真情是存在的證明,只要能讓他們感受到一絲情感,就能喚醒他們,我去?!崩钋逭蘸椭x靈運(yùn)也跟著點(diǎn)頭,“一起去,給寂憶境的居民,帶去情感,帶去回憶,帶去活著的希望?!?/p>
阿熾看著他們,把自己手里的舊帕往林淵手里遞,“這帕子上有娘的暖,也有我化解熾憶的涼,或許能幫你們應(yīng)對(duì)寂憶的虛無,你們一定要平安回來?!彼赵钆宰撸_始幫居民們處理燙傷,“我會(huì)守住熾憶境,讓大家記住痛,卻不被痛困擾,等你們回來?!?/p>
暮色降臨時(shí),熾憶境的天空已經(jīng)變成了淡藍(lán)色,焦土的溫度恢復(fù)了正常,偶爾能看到幾株耐旱的小草從土里鉆出來,帶著淡淡的生機(jī)。居民們圍著陶灶,有的烤面包,有的處理傷口,有的互相安慰,臉上的痛苦被平靜取代,眼里的瘋狂被溫和填滿。熾憶蟲母蟲領(lǐng)著小蟲們,在焦土上飛舞,翅尖的腺液讓土地變得更加溫潤(rùn);痕網(wǎng)的金光也往霧里飄,網(wǎng)眼的“化熾”痕里,纏著焦面包的涼暖紋、松脂的降溫膜、繡線的溫和憶、冰晶的清涼光——和鳴境的暖,要帶著九境的“情暖破寂”,去喚醒寂憶境的人,去讓每個(gè)回憶,都能記著“憶的本質(zhì)是情,是暖,哪怕是空白,也能被真情填滿,重新?lián)碛谢钪囊饬x”。
(本章約4700字)
【下章預(yù)告】
林淵一行抵達(dá)寂憶境時(shí),才發(fā)現(xiàn)這里比熾憶境更死寂——境域里沒有風(fēng),沒有聲音,天空是灰黑色的,連空氣都帶著“虛無”的沉,踩在焦土上沒有任何聲響,像踩在棉花上。居民們直直地站在地上,眼神空洞得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,沒有任何情緒波動(dòng),手里的舊物(焦面包碎、舊木鏟、舊帕子)掉在地上,也不會(huì)彎腰去撿,像一尊尊沒有靈魂的雕塑。寂憶塔下的“寂憶晶”,是一塊灰黑色的晶石,表面沒有任何光澤,像一塊虛無的影子,晶里是空的,沒有任何記憶碎片,連輪廓都沒有;守塔人阿寂,直直地跪在晶旁,身體僵硬,眼神空洞,手里沒有任何舊物,林淵喊他、碰他,他都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,像一尊沒有生命的石像。小羽烤的焦面包遞到他面前,他沒有任何動(dòng)作;蘇軾用松脂涂在他身上,他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;李清照用繡線纏在他手上,他依舊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,仿佛整個(gè)境域,都是一片沒有生氣的虛無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