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元前200年漢·高帝七年農(nóng)歷十月至十一月
凜冬的腳步,比往年邁得更急、更重。才剛入十月,來自西伯利亞的寒流便席卷了整個北方,北地郡的天空鉛云低垂,朔風怒號,卷起地上僅存的枯草與沙礫,抽打在狄道城斑駁的墻垣上,發(fā)出凄厲的嗚咽。氣溫驟降,渭水提前封凍,山野間已覆上一層薄薄的、堅硬的白霜。天地間一片肅殺,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,預示著這將是一個極其嚴酷的冬天,也預示著,一場遠比嚴寒更殘酷的風暴,正在長城以北瘋狂積聚。
郡守府內,炭火盆燒得噼啪作響,卻難以完全驅散那從門窗縫隙中滲入的、砭人肌骨的寒意。李凌(體質27)身披玄色大氅,佇立在巨大的地圖前,已然良久。他的目光,如同被釘死在地圖上那個標注著“平城”和其東北方“白登”山地的區(qū)域。連日來,通過灌嬰(敏捷88)派出的精銳斥候冒死傳回的情報,結合朝廷邸報中語焉不詳?shù)牧阈切畔?,前方的?zhàn)局輪廓正逐漸清晰,卻也愈發(fā)令人心驚。
漢帝劉邦親率的三十二萬大軍(多為步兵),已進抵平城。然而,冒頓單于的匈奴主力(超過三十五萬騎兵)并未如預想般在長城沿線決戰(zhàn),而是巧妙地誘敵深入,主動后撤,將漢軍前鋒引入了平城以北、白登山附近相對不利的丘陵地帶。最新的消息稱,漢軍前鋒已與匈奴游騎發(fā)生接觸,小有斬獲,陛下似乎志得意滿,大軍正繼續(xù)北進,意圖尋找匈奴主力決戰(zhàn)。然而,在李凌看來,這分明是冒頓布下的一個巨大口袋,漢軍正一步步踏入死亡陷阱。
“輕敵冒進……陛下還是……太急了……”李凌閉上眼,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,試圖壓下心頭翻涌的無力感和巨大的憂慮。他知道結局,卻無法改變,這種先知帶來的煎熬,遠比未知的恐懼更甚。
【系統(tǒng)提示:宿主處于重大歷史事件爆發(fā)臨界點,承受巨大心理壓力與道德困境,對局勢的洞察與自身行動的克制力經(jīng)受終極考驗…體質:27(身體健康,但精神持續(xù)高度緊張,消耗巨大)…力量:26,敏捷:25,智力:99(在歷史必然性與現(xiàn)實約束下尋求最優(yōu)解的決策力達到極限)…政治:99(平衡忠君、盡責、自保與歷史必然性的能力經(jīng)受終極考驗)…魅力:99(在巨大壓力下保持冷靜指揮的形象深刻影響部下)…幸運:26(???個人命運與已知的王朝危機深度綁定,運勢處于極度不確定狀態(tài))…信仰值:9。9…狀態(tài):深知白登之圍不可避免,內心陷入明知其不可為而必須隱忍的極度煎熬,全力穩(wěn)定北地,為即將到來的巨變做準備。】
“王爺,”周勃(政治85,智力82)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,他手持一份剛收到的、封口插著代表最緊急軍情的赤羽的羊皮卷,“灌嬰將軍死士送回的消息……匈奴……匈奴主力并未遠遁,其精銳騎兵已秘密運動至白登山四周高地,完成了合圍!陛下大軍……已被困于白登山谷地!匈奴切斷了所有糧道和水源!消息是三天前發(fā)出的,如今……不知是何光景了!”
盡管早有預料,但當確切的消息傳來,李凌的身形還是幾不可察地晃動了一下。他猛地轉身,接過軍報,快速掃過上面用血與火寫就的文字,臉色瞬間變得蒼白,但旋即又恢復了沉靜,只是那沉靜之下,是深不見底的寒潭。
“終于……還是來了。”他的聲音異常平靜,卻帶著一種金屬般的質感,“冒頓……好手段!”
“王爺!我們是否……”周勃急聲道,眼中滿是焦灼。陛下被圍,國本動搖,身為臣子,豈能坐視?
李凌抬手,制止了周勃后面的話。他的目光銳利如鷹,掃過周勃,也掃過聞訊趕來的高順(體質26,武力86)和剛剛輪換回城、一身風霜的灌嬰。
“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。”李凌的聲音低沉而有力,“救駕如救火!然則,你們告訴我,如何救?”
他走到地圖前,手指重重地點在白登山的位置:“陛下身邊有三十二萬大軍,尚且被困!我北地傾盡全力,能戰(zhàn)之兵不過兩萬余人,且多為步卒!千里奔襲,以疲憊之師,沖擊匈奴三十多萬以逸待勞的鐵騎?這不是救駕,是送死!是讓北地門戶洞開,將戰(zhàn)火引向我大漢西陲!屆時,陛下未能救出,北地先失,匈奴便可長驅直入,威脅關中!這個責任,誰擔得起?”
他環(huán)視三位重臣,目光灼灼:“況且,朝廷至今未有只字片語的求援詔令!我等擅自出兵,是為不遵號令!勝了,是功高震主;敗了,是罪加一等!此刻,一動不如一靜!”
灌嬰咬牙道:“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陛下……”
“當然不是!”李凌斷然道,“我們不能直接去解白登之圍,但我們可以做我們能做的,也必須做的!”
他迅速下達命令:“第一,周勃!立即以八百里加急,向洛陽太子、丞相府急報軍情!奏章要寫明,我北地偵得陛下大軍被圍于白登,情況危急,然我部兵力薄弱,路途遙遠,且無詔令,不敢擅動,懇請朝廷速發(fā)援軍,并明示我北地該如何行事!此舉,是表明我北地已知情,且請示了朝廷,占據(jù)了道義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