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將絹帛卷起,塞入竹筒,蠟封。
“快馬送往小沛,交予劉備、劉駿。”
小沛城頭。
劉備、陳登、關(guān)羽、張飛,以及剛剛被快馬召回城中的劉駿,都站在城樓上。
寒風(fēng)凜冽,吹動他們的衣袍。
遠(yuǎn)方,曹軍龐大的營盤退潮般涌動。
營帳在迅速拆除,輜重車輛被套上馱馬,士兵們亂哄哄地集結(jié),人喊馬嘶,一片混亂倉促的景象。
曹軍,真的退了。
劉備手中緊緊攥著曹操的親筆信。
絹帛上的字跡潦草,字里行間那股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、急于脫身的味道,隔著紙都能聞出來。
“到此為止?!眲ⅡE冷笑,“他曹操的家事,自然比徐州百萬生民的死活要緊?!?/p>
對曹操屠戮百姓之事,劉駿深為不滿。殺人奪物,倒也罷了。連老弱孩童亦不放過,曹操放出惡狼,卻不管束。實(shí)在可惡。
他抬手,指向那倉惶撤退的滾滾煙塵,“玄德,曹操只怕是生恐我等追擊不放啊。”
劉備手指一緊,那份絹帛被捏出了深深的褶皺。
張飛張了張嘴,撓了撓頭,甕聲甕氣地憋出一句:“嘿,跑得真快。大哥,要不我們追吧?”
劉備不語。
關(guān)羽搖頭:“三弟,窮寇莫追?!?/p>
劉駿笑笑,看來,劉玄德也不想跟曹操結(jié)死仇。
陳登站在一旁,長長吐出一口濁氣,緊繃多日的神經(jīng)驟然松弛。
徐州之圍,解了!
數(shù)日后,州牧府。
慶功宴的喧囂幾乎要掀翻屋頂。
絲竹管弦之聲靡靡,舞姬水袖翻飛,脂粉香氣混合著酒肉的濃烈氣味,彌漫在雕梁畫棟的大廳里。
觥籌交錯,勸酒聲、恭維聲、笑聲此起彼伏。
幾案上堆滿了珍饈美味。
這一切與不久前小沛城外那餓殍遍野、尸骨曝于荒野的景象,形成刺目的對比。
主位上,陶謙須發(fā)皆白,臉色潮紅。
他舉著酒樽,臉上堆滿了感激涕零的笑容,對著下首的劉備和劉駿連連勸酒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