助理靜立一旁,低聲匯報:“顧總,家中小叔那邊…對您此次干預(yù)Ramp;A的事,表達不滿?!?/p>
“說什么了?”男人甚至沒抬眼。
“他說,三年前小姐落井,已有媒體捕風(fēng)捉影,他建議您…適時收斂,以免落人口舌?!?/p>
空氣凝固了幾秒。
顧謙予極淡地勾了下唇,將煙蒂按滅在水晶煙灰缸里,力道平穩(wěn),不見波瀾:
“家中幾位叔叔整日斗得你死我活,自然不懂什么叫做手足情深。”
助理無聲退下,辦公室重歸死寂。
顧謙予抬手,用力按壓著眉心。他沉默地拉開辦公桌最底層的抽屜,里面沒有文件,只有一張用防塵袋仔細封好的照片。
那是之前在上海的某場晚宴上,他與顧盼并肩而立,舉杯向賓客們回敬的一張照片。
他沒有觸碰,只是緊緊捏著防塵袋的邊緣,垂眸凝視,仿佛從這冰冷的相紙上可以汲取到她身上的香氣。
這幾年每每被這種無望的思念扼住咽喉時,他就靠這飲鳩止渴的半刻,來確認自己的心臟為誰跳動。
當(dāng)晚,還在處理工作的顧謙予被助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斷思緒,他皺著眉,語氣不悅:
“進來吧,以后進我辦公室無需敲門?!?/p>
“顧總,倫敦方面最新消息,巴特利家族的反擊比預(yù)期更猛烈,已經(jīng)開始接觸我們在瑞士的客戶,歐洲分部請求您親自坐陣?!?/p>
顧謙予沒有立刻回答。
他的目光投向窗外吞噬一切的夜色,只是幾秒的沉默,在他身上漫長得像是一個世紀(jì)。
“訂票?!?/p>
男人終于開口,視線在底層抽屜上一掃而過,
“巴特利家族的核心業(yè)務(wù)在航運,他們最大的軟肋是現(xiàn)金流。通知倫敦辦公室,三小時內(nèi)我要看到做空他們最大股東的可行性報告?!?/p>
助理有些許震驚:“顧總,您是要…?”
“既然出手,就不要隔靴搔癢?!?/p>
顧謙予的聲音恢復(fù)了慣常的冰冷,
“我去倫敦,不是為了滅火,而是為了把縱火的人,一起燒干凈?!?/p>
等助理離開后,顧謙予重新從抽屜里拿出那張照片,指尖在顧盼模糊的笑臉上輕輕地拂過。
就在剛才,他為自己決絕的行動,快速找到了完美的商業(yè)邏輯。
至于沉默的那幾秒里,究竟是理智權(quán)衡更多,還是私心碾壓一切…
顧謙予拒絕深究,他只是抬頭看向了窗外巨大圓潤的月亮。
她也有想自己嗎,還是依舊恨自己?
但那也好過,在另一個男人身邊,然后忘了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