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怕什么?”他忽然問。
她怔住。
火光映在他眸底,像是熔金裂冰。
那雙眼,曾冷眼看著她前世在冷宮咽下毒酒,也曾漠然簽下抄斬虞氏滿門的詔書。
如今卻盛著一種她說不清的情緒——不是殺意,也不是憐憫,而是一種近乎執(zhí)拗的探究。
“朕來送藥,你不該感激?”他語氣平淡,卻字字如針。
“奴婢……感激涕零?!彼皖^,嗓音發(fā)顫,眼角泛起濕意,“只是……只是奴婢身份卑賤,恐污了圣體……”
話音未落,一陣寒風(fēng)吹開帳簾,一只焦黑蝶翅隨風(fēng)飄落,正巧墜入藥盒之中。
兩人皆是一僵。
虞嫵華瞳孔驟縮——那是她香囊里丟失的蝶翅!
昨日焚香時明明還在,怎會出現(xiàn)在龍帳?
難道……
蕭玦緩緩合上藥盒,指節(jié)泛白。
良久,他才低聲道:“昨夜,有一只紅翅鳳蝶闖入乾元殿,撞碎琉璃燈,落在朕枕邊?!彼D了頓,目光如刃,“侍衛(wèi)擊斃它時,它已奄奄一息,卻仍撲翅不止,像……在傳訊?!?/p>
虞嫵華心跳幾乎停滯。
她知道那只蝶的來歷——那是虞家秘傳的“魂引蝶”,以死人骨灰浸染花粉,只認(rèn)血脈召喚。
唯有至親亡魂怨念不散,才會引其現(xiàn)身。
而她,正是用它作為暗號,聯(lián)絡(luò)舊部殘兵。
可它為何會飛向皇帝寢宮?
除非……有人借她的氣息,將怨魂指向了他。
她猛然想起昨夜焚香時默念的名字——虞母臨終那一句:“我要他親眼看著江山崩塌,再親手葬送所愛!”
難道……母親的執(zhí)念,真的穿透陰陽?
帳內(nèi)寂靜如淵。
蕭玦凝視著她,忽然道:“你說你通靈,能知天意,能召亡魂?!彼曇艉茌p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壓迫,“那你告訴我,為何朕每夜夢見一個女子執(zhí)劍而來?她說——‘你殺她三次’?!?/p>
虞嫵華猛地抬頭,呼吸一滯。
他說什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