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言一出,整個朝堂徹底炸開了鍋。
如果說之前還有人以為是巧合,此刻,一種源于未知的恐懼攥住了每個人的心臟。
與此同時,天牢深處,昨夜被抓捕的地窖老管事忽然在囚室里瘋了。
他像野獸一樣撞著柵欄,雙目赤紅,涕淚橫流地嘶吼:“是她!是她!她什么都知道!她全都知道!我藏火藥那天,不小心踩碎了一塊地磚,她連那一聲脆響都記得!她不是人!她是鬼!她是神!”
這瘋癲的嘶吼,很快便傳到了朝堂之上。
“妖妃”之說猶在耳邊,可此刻,不少官員的眼中已經(jīng)浮現(xiàn)出深深的戰(zhàn)栗。
有人開始竊竊私語:“莫非……莫非真是天妃降世,代天行罰?”
昭陽殿內(nèi),虞嫵華依舊病臥在榻,雙目緊閉。
殿內(nèi)焚著安神的百合香,可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那織成巨網(wǎng)的心神,正覆蓋著整座京城。
她“聽”到了鼓槌落下時沉悶的物理撞擊聲,也“聽”到了那聲音在傳出鼓樓前被無形之力層層消解,化為虛無。
她“看”到老管事在獄中因為極致的恐懼而精神崩潰,將她神化。
她甚至“聽”到了紫宸宮內(nèi),那些朝臣們從憤怒、質(zhì)疑到驚恐、敬畏的心跳聲變化。
她沒有動用一兵一卒,卻讓這座帝國的權(quán)力中樞,陷入了一場由她主宰的、無聲的心理風暴。
不知過了多久,殿門被輕輕推開,一股熟悉的、帶著龍涎香的冷冽氣息涌了進來。
蕭玦獨自一人,揮退了所有宮人,緩步走入內(nèi)殿。
殿門在他身后關(guān)閉的剎那,外面的一切喧囂仿佛都被隔絕。
他走到床前,居高臨下地盯著她那張看似沉靜安睡的臉。
那張臉上沒有絲毫血色,卻美得驚心動魄。
他看了許久,忽然低聲開口,聲音里帶著一絲被煙火燎過的沙啞:“你早知道李錚是內(nèi)應。”
虞嫵華的眼睫,如蝶翼般輕輕顫動了一下,卻沒有睜開。
“所以,你故意讓他在巡視時,‘無意’中看到你的人更換了引火的香料,逼他在忠于舊主和恐懼暴露之間做出選擇。”蕭玦的聲音更沉,像是在剖析一件與己無關(guān)的案情,“你甚至算準了那幫死士會相信‘點燈’的民間傳說——因為前世的你,也曾是個信奉讖言、相信命運的女人?!?/p>
他頓了頓,俯下身,氣息幾乎拂到她的面頰上,一字一句地問:“現(xiàn)在呢?你還信嗎?”
她終于睜開了眼。
那雙曾經(jīng)盛滿愛戀與星辰的眸子,此刻清冷如萬年寒冰,直直地刺入他深不見底的瞳孔。
“我不信命,”她的聲音很輕,卻帶著一種足以讓天地變色的決絕,“我——就是命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