斧刃入肉三寸,野豬終于轟然倒地,四肢抽搐幾下不動了。
曹云飛癱坐在雪地里,這才發(fā)現(xiàn)全身都被冷汗浸透。
他顫抖著摸向口袋——那里本該有一包紅塔山,現(xiàn)在卻只有半塊硬得像石頭的玉米餅。
1983年,他還沒學(xué)會抽煙。
咱們。。。真干掉它了?
靳從起用斧頭撐著身子,臉上混合著震驚和狂喜。
陽光穿過云層,照在兩個少年滿是血污的臉上。
曹云飛突然紅了眼眶。
他想起前世靳從起殘疾后,每次喝酒都會念叨:那天要是再快半秒,我就能。?!,F(xiàn)在,這個遺憾終于補上了。
收拾戰(zhàn)利品吧。曹云飛啞著嗓子說,用斷刀劃開野豬肚皮。
熱氣騰起,內(nèi)臟的腥味更濃了。
他熟練地分離出能賣錢的部分——豬肚、豬心、豬膽,這些都是供銷社收購的藥材。
靳從起好奇地湊過來:你咋懂這么多?曹叔教你的?
曹云飛手上動作一頓。
他總不能說這是前世在國營林場干了二十年學(xué)來的。
看書學(xué)的。
他含糊道,將最有營養(yǎng)的肝臟單獨包好,這是要帶回家給母親補身體的。
太陽西斜時,兩人各自背著近百斤豬肉下山。
曹云飛每走一步,左腿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。
但他咬牙忍著——比起前世靳從起受的苦,這點痛算什么?
剛進(jìn)曹家屯村口,幾個村民就圍了上來。
喲,背的啥好東西?生產(chǎn)隊長曹有福瞇著眼打量。
山貨。曹云飛和靳從起異口同聲,加快腳步往家走。
這個年代私人打獵算資本主義尾巴,但村里人都心照不宣——畢竟誰家不缺油水?
曹家院里,李鳳英正抹著眼淚洗衣服。
自從丈夫去林場伐木隊當(dāng)臨時工,那個該死的場站領(lǐng)導(dǎo),老是拖欠他們工錢,家里已經(jīng)三個月沒見葷腥了。
小女兒曹云霞蹲在墻角,眼巴巴望著鄰居家煙囪里冒出的炊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