倆人頭碰頭地練了半宿,到天亮?xí)r靳從起已經(jīng)能吹出個大概了。就是那動靜吧,一會兒像老牛叫,一會兒像貓發(fā)情,逗得剛醒的管彤彤笑出了眼淚。
收拾營地時,曹云飛特意把火塘用土埋好,又往窩棚里撒了把鹽:老規(guī)矩,借了山神的地兒,得留點謝禮。
回屯的路上,趙鐵軍一個勁兒追問狼群的事,非要曹云飛教他狼哨。曹云飛被他纏得沒法,只好答應(yīng)下次專門教。
不過得先說好,他板著臉嚇唬趙鐵軍,學(xué)狼哨得先吃生肉,跟狼一樣。你能行?
趙鐵軍信以為真,臉都綠了:生。。。生肉?
哈哈哈!靳從起笑得直拍大腿,你個二傻子,云飛哥逗你玩呢!
管彤彤也抿著嘴樂,小手悄悄勾住曹云飛的手指頭。陽光透過樹葉間隙灑下來,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,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。
快出林子時,他們碰上了來尋人的曹有才。老爺子穿著四個兜的干部服,手里卻還拎著桿老獵槍,那模樣要多滑稽有多滑稽。
曹云飛趕緊迎上去,您咋來了?
還不都怨你!曹有才吹胡子瞪眼,一宿不回家,你娘急得直轉(zhuǎn)磨磨,非逼著我出來找!說著卻偷偷打量兒子,確認沒少胳膊少腿才松了口氣。
管彤彤乖巧地上前問好:叔,我們打著馬鹿了,鹿鞭給您留著泡酒呢!
這一句話就把曹有才哄樂了,老爺子笑呵呵地領(lǐng)著他們往屯里走,邊走邊顯擺:今兒林場發(fā)工資,我這個月漲了十二塊八毛!回頭給你娘扯塊燈芯絨。。。
曹云飛看著父親挺直的背影,心里暖暖的。上輩子父親到死都是個臨時工,哪有過這么揚眉吐氣的時候?
屯口的老榆樹下,李鳳英和曹云霞早就等著了。見他們回來,李鳳英一把揪住曹云飛的耳朵:小兔崽子!野哪去了?罵歸罵,手上卻利索地拍打著他身上的草屑。
曹云霞則拉著管彤彤的手嘰嘰喳喳:彤彤姐,昨晚怕不怕?聽說老林子里有狼。。。
怕啥!管彤彤挺起小胸脯,有云飛哥在呢!那驕傲勁兒,活像只炫耀自家崽子的母雞。
黑云和追風(fēng)早就竄回家報信去了,這會兒正蹲在門口啃骨頭。只有閃電那條半大狗崽子不爭氣,見了李鳳英就躺地上露肚皮,諂媚得沒眼看。
院子里飄著燉肉的香氣,曹有才從兜里掏出個小酒壺:今兒高興,都喝兩盅!說著突然壓低聲音,對了,那批木頭的事兒。。。
曹云飛使個眼色:進屋說。
陽光正好,照得新房的木框架閃閃發(fā)亮。再過兩個月,這里就是他和管彤彤的新家了。想到這兒,曹云飛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,連耳朵被老娘揪得生疼都覺得甜滋滋的。